“碰”地将门关上,何姑娘怒气冲冲地走回房间。她一手拎着药箱一手操起个水壶,毫不犹豫地将香炉浇灭,水与火焰接触的时候发出“滋啦啦”的声音,水汽中都染了一股浓香。

何左被这味儿弄得直想打喷嚏,她揉了揉鼻子走回床边,又起身拿了个盆。这大概是用来将昏过去的人浇醒的道具。——完全不觉得这破地方会有什么温暖人心的东西,何姑娘如此想到。

但这个盆还是挺有用的,鉴于放在了房间里何姑娘觉得应该还算干净,于是只用热水过了一次便将它装满兑成温的。而再次返回床边,男人还是笔直地侧在那里,如果在他身上来一层涂装,估摸着能完美地放在路中间、来一发行为艺术。

何姑娘有个特点,就是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就算不小心迁怒了别人也很快就会回过神来,用加倍的好来赔礼道歉。于是面对曾今遭到无谓迁怒的奴隶君,何姑娘是能多温柔就多温柔……至少她自认为是。

“来……呃?!”自打知道那香薰是个什么东西,又从老头的字里行之间中猜出男人遭遇了什么,何姑娘再也不能将视线从奴隶脖子以下不能描述的部位错开。

然后……然后她就不能描述了。

何姑娘还没谈过恋爱,但这不影响她对眼前的画面做出反应,纯洁如白纸#自称#的女子木着脸将奴隶从上扫到下、从下扫到上,直到奴婢被这堪比x光的视线弄得微微打颤,本就苍白的面色变成惨青,这才惊醒了一样差点站出军姿,“你,你觉得哪边更难过一点?”

惨目忍睹。

何姑娘简直想捂脸蹲在地上。

“下奴……很好。”当某人恨不得将自己的黑历史锁进小本本,让它一辈子不见天日的时候,殊不知床上的男人已经艰难地支撑起来,他每说几个字就会停一下,大概是抑下急促的喘息,“下奴……并没有……什么地方……难过。”

何左垂下眼,将几个枕头都垫在床柱旁边,帮着奴隶靠在上面。裂开的伤口不小心碰到洁白的枕头,慢慢地将接触的地方染出一片红色,奴隶连忙要将距离拉开,却被何左抬起渗血的胳膊、寻了个完好的地方搁在顶面,然后稍作使力让他继续靠在上面。

猜到何左是什么意思,奴隶又惊讶又紧张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慌慌张张地低下头。被当作怪物看待的何姑娘有点伤心,她认真地确认奴隶主要的伤处都没压到,这才哆嗦着手去碰男人最为倒霉的地方。

她哆嗦,有人比她更哆嗦。何左的手还没抵达目的地,床上的男人就剧烈颤抖起来。他全身绷成坚硬的石块,苍白而干裂的嘴唇抿得死紧,好像碰一碰就会跳起来一样。这不是紧张,这是惶恐。

何左醒了,她定了定神按住男人的肩膀,神经都绷得快断了的男人被这不算大的力道摁得一歪,何姑娘惊讶地发现男人根本就是以一个歪斜的、困难度极高的神奇姿势呆在床上,虽然是在“靠”着,但枕头和床栏却完全没有受力!证据就是,在此之前柔软的棉花枕头一点形变都木有发生。

泥马……

何姑娘有种跪在地上做失意体前屈的冲动。

深切明白面前的男人在死之前绝对放松不了,何姑娘索性就不再管他。好在这一折腾,也将她难得的紧张劲折腾走了,手上的动作顿时变得从容麻利了许多。也没研究多久,饱观小电影的姑娘就解开了束缚在男人前方的皮质道具,然后又代替了枕头、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同样的,男人也没有将体重放在何左身上,觉得自己居然与枕头同等待遇,何姑娘表示非常不服。但再不服,也不能和受伤的……甚至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过不去吧。于是她只能苦逼巴拉地把人固定好,空出的手绕到男人背后。

“我帮你弄出来,疼的话别忍着。”后头半句纯属废话。

奴隶垂着头看不见表情,但何左说完这句话后仿佛顿了一下,然后尝试地顺着她的力道靠了过去。对于这样的进步何姑娘意外极了,虽然身上的重量只有一点点、轻得就像自己的错觉。

还是听的懂人话的嘛!——完全忘记自己根本没说几乎能听的“人话”,何姑娘居然对这不能称之为进步的进步表示满意。她轻轻地拍了拍男人的身后,给了个不会被忽略却也不至于产生尴尬的暗示。

当然,这些都因人而异。何左不知道奴隶尴尬不尴尬,但起码明白了核心思想,并将身体下沉、更方便自己动作。何姑娘眨巴眨巴眼,忍不住看了奴隶一眼,却只瞧见一只红彤彤的耳朵。

缺心眼某人突然乐了。

她将奴隶揽紧了些,然后捏住顶端露出的一点慢慢地往外拉。那地方实在滑得要命,何姑娘好不容易抽出来一小节,然后换了个方式用手去握。这一握她才意识到那是个什么东西,或者说,她才意识到奴隶此时承受着多大的屈辱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