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烦人的妹妹,何姑娘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鉴于何右离开的时候还告诉她太子在顶层等着,便也没有太多时间。

“啊……”好吧,名字还是没有问,想把人叫出来的何姑娘回去拉开床帘,只见奴隶端端正正地跪在床边,颇有种随时都准备好上前侍寝的赶脚。

“……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实在懒得问你为什么不躺着休息这种屁话,何姑娘将人赶进去坐着、并在他身后塞了软软的枕头。

“下奴叫……”奴隶的视线随着她移动,傻愣愣地停在后腰的位置、抿了抿嘴才继续说,“下奴叫158号。”

“……”

按数字排列?有缺就补?那至少有158个奴隶了……还真是够多的,不愧是可以和皇族甚至太子谈及婚嫁的家族。何左撩起一撮男人的额发,想了会又说道,“不是问的这个,你来我家前叫的什么?”

奴隶垂下眼,平静地道:“下奴自幼便被买入何府,记事起就叫这个了。”

何左看了看他,企图从那乌黑的眼里瞧出些沮丧,但男人实在太擅隐藏,越是疼痛就越让人看不出端儿。

奴隶都像这样的吗?还是只是他比较特别……即便被人践踏、深陷在最肮脏的泥泞里,也要守住那一点点的自尊、一点点坚持?

何左初来乍到的还分不清左右,一时也无法给他承诺什么,只是牵着他的手将指头慢慢掰开,用有生以来最温和的声音说道:“那待我想想,给你起一个可好?”

她话音刚落,那顺着她力道的手指又猛地攒了回去,一时间,奴隶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就连呼吸都急促了许多。然而更快的,他又将一切压抑了回去,用那平静却又免不得艰难的声音,答了个简单的“是”字。

何左忍不住扶正他的脸,让那双黑得发亮的眼里只有自己的影子,“我说过我信你,所以,你也要信我。”

奴隶本能地错开了视线,随后又一点点地移了回来,“是。”这一次他声音大了许多。

突然觉得158特别像一只正忍着寂寞,又特想求抚摸的大型犬,热爱动物的何姑娘突然有种把他抱住狠狠揉弄的*。她挣扎了一会,最终只是拍了拍男人的肩,跳下床去整理衣服。

好在之前穿了那么一回,何姑娘已经熟悉了古装的穿法。三下五除二地打理好自己,她指着床铺扬眉说道:“我不会让人进来的,你就在这躺着休息。不准起来,不准跪下,老老实实地睡觉,懂?”

158默默地点了点头。

来回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个命令并无漏洞,何姑娘满意地扭头走了。先去顶层见太子,回来再给158换药,唉……等等……

“太子叫什么你知道吗?”都到了门边,何姑娘突然顿住,瞧见158愕然的模样有些局促地挠了挠头,“啊,其实不瞒你说,自从昨天撞到头,我好像有些事不太记得清……等等等,你别起来!”

三两步又回去把人按回床上,何左抹了把男人眼下的黑眼圈,“你再这么折腾下去,别说伤好不了,人都得先变成大熊猫。”见男人还是一副焦虑的模样,又苦笑地安慰,“我就是有点记忆混乱,没啥别的,你别担心……”

好吧,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何左隐约地能感觉到,只是一夜奴隶对她已经不同,但她又做了些什么呢?只不过是一个人能付出的最简单、最普通的善意罢了。

光是这点就能让他冒着即便下一刻就会被自己杀害的危险,作出忠告吗?

何左叹息地轻吟了什么,淡蓝色的光芒从两人周围一圈圈地晕开,男人很快就软在她的怀里,呼吸平缓而均匀。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何左亲吻了一下男人有些汗湿的额头,顺便将那散落的刘海拨开,“既然你选了我,我便也不会负你。”

她这么想着,然后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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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太子你叫什么名字?!——不断在问名字时受挫的何姑娘满脸都是心酸泪。无可奈何之下,她只好战战兢兢地往上爬,好在每层基本只有一个房间,而门口自有太子的随从在外把守。

何左见他们毕恭毕敬地把门打开,却并没有跟上,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果然,她没走几步就听到奇怪的声响,似乎是金属碰撞的声音、好像有什么拖着它们在前进。就算是胆大包天的何姑娘也禁不住吞了口唾沫,她默念了魔法将力量蓄积在手上,做好了就算迎面有野兽冲来也有间隙逃跑的准备,再然后……她看到了这辈子都想不到会亲眼看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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