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一个设施被叫做了鬼屋,自然会有共通的特质——伸手见不着五指。何奕紧了紧食物菌的手腕在前边开路,很快就到了正式的活动区。这是一条长而狭窄的小道,明明是密闭的室内、脚下却一阵阵地吹着阴冷粘腻的风,甚至时不时会有奇怪的布条抚过他们的脸和四肢。

直到眼睛渐渐适应了此处的黑暗,两人终于能看到一些东西。原来四周的墙壁并不是平整而光滑的,上面凹凸不平、布置了大量血腥的肉块和鬼怪的肢体。微微的荧光终于爬上了模具的身体,将那些本就恐怖的形象烘托得更加慑人。

密闭的空间中只有两人的呼吸和脚步声,何奕走的有些快,她身材纤细、即便是这样只能容纳一人的窄道也不会妨碍她的步伐。但较为高大的食物菌就惨了,他艰难地被何姑娘拽着走,那些为了吓人而设计的机关有时蹦到他们面前,有时又插到两人之间,似乎有意的想要让这两人因害怕而惊恐地分开。

只可惜,面对这些唬人的玩意何姑娘总是面色不动,东西冒出来的时候她会皱着眉头停一下、待机关自动回收才继续前行。而食物菌更是不懂这些,虽然会因为那些长得奇奇怪怪的道具的突然出现而吓一大跳,但在此之上他身为绑定道具的本能则优先于其它,更何况比起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的注意力更愿意停留在前面的人身上。那是他最最熟悉、最最喜欢的的背影,即便并不高大也不强壮,但只要看到就会让自己变得安心……甚至轻而易举就能夺走自己所有的心神。

他的视线专注而火热,在这黑暗而冰冷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的与众不同。对这些极为敏感的何姑娘回过头来,而一时没停住的食物菌就这么撞到了她身上。

“怎么,害怕吗?”何奕撩起男人额前的头发,大概是有段时间没剪了,这刘海略有些长。

食物菌摇了摇头,在他们前边是个分叉口,能够通往两个不同主题的房间。一般蓝一般红的灯光背着何奕笼在她的身上,不免显得略微诧异,但食物菌却并不受这外物的影响,他像是受到蛊惑了一样,小心翼翼地倾□子、迅速地在她额头亲了一下,然后再以更快的速度离开站直,用那纯洁而无辜的小眼神开心地看着她。

何奕眼神闪了闪,她站了小会,然后一把勾下男人的脖子、将他推到满是鬼怪的墙壁上。他的嘴唇被何奕含住,然后牙齿也被顶开勾出舌头。两人的双手紧紧相扣,这个姿势并不舒服、食物菌只能用肩膀和双腿撑着自己、并伴随着时间的流失而慢慢下滑。然而何奕却不管不顾的,她不断地加深不断地加重,无人的走道上他们只能听见轻微的水声和越来越粗重的呼吸。

结束的时候,食物菌已经滑到了地上,他大声喘息着,直直地看向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女人。他的目光中带着执着而贪婪,而何奕那总是平静的双眼也像燃起了一团火,要不是门口的地方突然跳出了一个机关,这个做事从不分场合的女人很可能会在这里……把自己的小可爱给办了。

默默地系上被自己扯开的扣子,何姑娘顺便抹了把男人身上的皮肤。在他左胸的地方有个可怖的疤痕,是被利器破开、由面前这人亲自用双手撕扯而留下的伤痕。他曾经想把自己的心脏喂给她,让她喝自己心尖上那鲜活的热血,就算知道几乎失去恢复之力的自己会死,也心甘情愿、毫无犹疑。

何姑娘默默地将人拉起,几乎是虔诚地吻了一下那个地方,然后又忍不住地将人搂在怀里一下下亲吻着他的颈脖。食物菌不明所以,但呼吸却莫名地变得混乱而炙热,他忍不住抬手回抱何奕,然后越贴越紧、一下下地用身体蹭她。

何姑娘愣了愣,明显地感觉到有什么在顶着自己,她眨了眨眼抬头去看男人的表情,只见他深深地闭着眼、似乎沉浸于其中又似乎挣扎着想要克制,那抿着嘴隐忍的模样弄得何奕的心头也烧起了熊熊的烈火。她倒吸了一口气,更用力地去扣食物菌的腰,后者的毛茸茸的脑袋在她颈侧用力蹭了几下,然后短促地哼了一声。

如果面对的是自己那群粗俗的队友,嘴不饶人的何姑娘可能会拿这事没良心的嘲笑他们三年。但怀里的可是自家宝贝,她又怎么可能真的欺负他,于是便只是纵容地揽着,轻轻地拍着他的背脊。

“能走吗?”待将男人呼吸平稳了一点,何姑娘揉了把他的后脑勺。食物菌慢慢地直上身,他的脸上还是红扑扑的,用湿漉漉的眼睛看了何奕好一会儿,才迟钝地点了点头。

“如果难受就先忍忍,”将外衣斜斜地绑在男人身上,何姑娘拉着食物菌继续往前走,“一会去酒店再换衣服。”

食物菌拉了拉感觉有点怪怪的裤子,低低地应了一声。因为两条路都能通往出口,何奕也没怎么刻意选择,她随便挑了右边的房间,一进去就皱了眉。

这是一个带了些许红色灯光的房间,单看红光并没什么,但周围的景色一配、便让人有种生理上的恶心。何姑娘一言不发,但绕过一个个黑色的棺材时却格外地谨慎,她这个样子让食物菌也紧张起来,他不再是有些距离地缀着、而是垂着眼挡在何奕的后头。

这是一个守护的姿势,即便何奕没有发现,食物菌也在一点一点的以自己的方式做着努力。

然而天违人愿,被何奕弄得紧到极点的气氛终于在两人走到第四个房间时被打破。食物菌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被何奕推到了旁边,而几乎是眨眼之间的,后者已经绕到了一人身后、用匕首抵着他的颈脖。

这是一个从天顶突然坠下来、试图扑向食物菌的“鬼怪”,在这里工作近十年,“鬼怪”一直兢兢业业的,但他从没想到自己会有在此时此地被人从身后扣住、拿利器比着喉咙的时候。冰冷的刀刃紧紧贴着他的皮肤,好像下一刻就会划破皮肤、割断血管。遵纪守法的工作人员顿时软了双腿,尿意开始不断膨胀。

房间里寂静无比,就连其他几个工作人员也经不住站了起来,许是终于意识到自己所处的是什么地方,紧张过头的何姑娘拿开匕首、冷着脸向后退了一步。

她一放手,可怜的工作人员就跪倒在地上,毕竟这不是普通的歹徒、何奕站他的后方时那种森冷而危险的气息,比真正的鬼怪还要渗人。

自己大概没法在这黑漆漆的地方继续工作了吧……

房贷还没还清的工作人员留着宽粉一样的眼泪。

“开个玩笑。”利索地将小刀收起,何姑娘举起双手淡淡地说道。当然,信她的人不多,但却也碍于气势没法反驳,他们默默地站在原地、好一会才有人拿起通讯器想要叫来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