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那之后没过多久,特尔就再次进入了沉眠。第三次醒来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了屋里的女孩。也不知在捣鼓着什么,女孩背对着他,又仿佛有所感应地很快回过头,漂亮的脸蛋还沾了不少墨绿的泥状物。

“醒了?我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女孩随手擦了擦脸上的膏泥,却因为手上也粘了不少反倒弄成了张大花脸。特尔默默地环视了周围一圈,见其中一张椅子上挂的软巾还算干净,便拿起来给她擦了擦脸。

如他所料,这一次不仅身体又成长了许多,最先分出的两根“手臂”也粗了老大一圈,原本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女孩此时就算站起来,也得仰起头来才能正常对话。

说起来,面对面的时候,总觉得她一直看着自己的眼睛呢。

用这次才新分出来的其他藤蔓摸了摸可能是自己脑袋的部分,特尔欲哭无泪地确认、那里并没有所谓的五官。

那她是看的哪里呢?

见女孩背着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了自己一圈,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走向壁橱的时候,特尔猛地僵直身体。这种强烈的预感不能再熟悉,只见女孩拿着水果刀蹦蹦跳跳向自己的区域靠近,特尔连忙几触♂手止住她,哆嗦地说道:“我不喝!”

女孩扬起水果刀歪了歪头,“不用喝啊,你反正没有嘴。”

“……”被灌输过很多奇怪名词的特尔同学,终于贴身体会到什么叫做“天然到深处自然黑”的意思了。他傻愣愣地看着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那句话有多毒舌的女孩,直到她又往前走了两步才慌忙地缠住那握刀的手,“我是说,我并不想成为一个靠吸食鲜血为生的怪物!”

特尔说这句话的时候努力地“盯”着女孩的眼睛,也不知道听明白了没有,女孩眨了眨眼,很快地回答道:“但不给你血的话,你会死的啊。”

……天啊……她根本没懂……

特尔在无形中自己完成了失意体前屈的动作(*失意体前屈用图解释就是:otz),原本用来拦截女孩的藤蔓无力地撑在地上,而整个粗大的主体部位也软软地向前扑倒,“那就让我死了吧……”他小声地说着,然后果然听到女孩想也不想地回应,“可我不想让你死啊。”

她这么说的时候,居然搂住特尔软趴趴的身体,想要将它扛起来。虽然是藤蔓的模样,但特尔的身体却是由冰雪构成,光是放在那里就比冰块还能制冷,更被说实际碰触了。由于成长的关系,此时的身体已有普通的树木粗细,重量更不用说。力气不够的女孩好几次都没把他弄起来,手指很快就被冻红了。

特尔默默地自己直起身体,见女孩像啥事也没有的又往扎着根部的巨大花盆走,只能在心里为自己掬一把辛酸泪。

看来说服根本毫无意义。

完全不知道女孩为何那么执着,特尔再也无计可施之余只能郁闷地妥协,“那换成鸡血或者鸭血什么的……”

女孩莫名其妙地被戳中了雷点,猛地顿住了。

“原来你是不喜欢人血的味道吗?!”

“并不是啊!!!”特尔吐血地速答之后立刻发现哪里不对,“不不不,我确实不喜欢……但……这不是味道不味道的问题好吗?!”

面对暴走的特尔,女孩居然一副迷惑的表情,“那你到底是对那个味道喜欢还是不喜欢?”

“不喜欢!”

女孩了然地点了点头,令特尔高兴的是她这次居然真的回去开了壁橱。但期望就是用来打破的,再次转身的时候女孩并没有把刀放回去,而是手上多了个透明的罐子。

“别的血肯定是不行的,但加点糖说不定还可以。”

……

…………

………………

“这肯定也是不行的吧!!!”还能不能让我好好做个寡言沉稳的闷男子啊!——特尔觉得自己的人物设定一定哪儿出了差错。

“你好麻烦啊!”女孩终于忍无可忍地嘟起嘴吧,“那你说要加点什么才好啦!这里一个月只送来一次物资,上回醒来的时候又不说,我根本没机会准备啊!”

……

…………

………………

……怪我咯?!——此时此刻,藤蔓(白)先生顿时路转黑,决定成为何家一生黑了。他全身的筋脉都在一跳跳的疼,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偏偏女孩完全不知消停为何物,顶着张无辜的脸趁机走到花盆旁边、在特尔的注视下不紧不慢地搬了张高脚椅子。

以为终于能面对面坐下来好好谈谈了,特尔强打精神“坐”直了些,却震惊地看到女孩居然爬着站了上去。

这什么状态,觉得坐在椅子上也不够高吗?

事实证明,女孩永远是不按理出牌的。她刚爬上椅子站稳了脚跟,还没待特尔反应过来就“吧唧”#音效乱用系列#一下割破了手腕,湿乎乎的液体滴在身上的时候,藤蔓先生觉得自己简直醉了。

鲜血浴是个什么感觉,如果是个心态比较正常的人大概都没法习惯。有些粘腻的、温热的、带着铁锈味的,那缓慢流过躯干然后落下的触感,无论心理还是生理都让特尔充满抵触。他哆嗦了一下,雪白的身体冒出了一颗颗明显地突起,虽然看上去有些像荆棘、但特尔却知道这事实打实的“鸡皮疙瘩”。

“够……够了……”特尔颤悠悠的说话声都虚弱了不少,女孩却无知无觉地继续伸着满是血的胳膊。由于血液容易凝固,她已经反反复复地割了好几刀,鲜血一直滴滴答答的流,女孩那红扑扑的脸蛋也慢慢因此而发白了起来。

特尔深深地觉得先不管那家伙知不知道疼,自己再这么下去就要得恐血症了。偏偏女孩还满不在乎地站在那里,自以为是地安慰道,“我说了放点糖试试你又不要,所以再坚持一下吧~反正是最后一次了嘛……不过说真的,挑食可不是个好习惯!”

“……这不是挑食好吗?”特尔一个头两个大,“这是但凡一个正常人就会有的本能抵触好吧……”

……

…………

………………?

“什……等等,最后一次?!”原本处于垂头丧气状态的藤蔓先生突然抬“头”,一“脑袋”顶掉了女孩手上的刀子。锋利的水果刀就这么被甩了出去,转着圈儿钉在地上。

“是啊,三次血契嘛,今天是最后一次了~”

女孩大概因为失血过多而有点头晕,她微微晃了一下,就被特尔默默地扶住。前者也没反抗,就着他的力道、直到手上的血液再次凝固才坐回椅子。她抬头看着特尔,面色虽然微微发白眼睛里却没有失掉应有的神采。

“搞半天,之前的契约并没有完成吗……”见女孩开始在伤口上抹着早就放在身边的那盆黑泥,特尔拿起同样事先准备好的绷带一圈圈地替人缠上,“这三次你都用的自己的血?”

女孩晃了晃腿,“难道你还想和别人结缔契约么?”

嘿哟,这还不高兴了。

特尔失笑地摸了摸她的脑袋,“那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

女孩眨了眨眼,很快又开心地笑了起来,“还好吧!女人每个月还要来次大姨妈呢,你隔1个月、3个月和5个月才分别醒那么一次,完全没有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