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斗星君老头虽然没活多长时间,但是也是个相当机灵的小老头,听到我们谈论的内容不是他能插得上话的,于是南斗星君便很识趣的立即退下了。

我不得其解的问道:“我何时屠戮了众生?”

白泽低眉,颇为悲伤道:“你们妖魔素来没有慈悲,人命于就是太过于渺小了,对于你们来说,简直是如同蝼蚁一般渺小。当然,我也不是指责你残忍,只是你不小心烧了个人,对你来说亦是不小心踩了只蚂蚁一般,倒不是说你是故意去踩它的,而是他们实在是太脆弱了。”

我不悦道:“不要再感慨了,说重点!囡”

白泽又道:“千年之前,你与句芒同归于尽,是人尽皆知。但是知道你将整个云国都烧糊了的人却并不多。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我摇头。

白泽道:“在龙族的血统里,有一种奇特的力量,龙的血统愈纯正,这种力量就愈强大。那就是让时光倒流,但是需要用自己的寿命作为代价。鲺”

我的心猛然痛了起来,眼睛瞬间一片朦胧:“华胥他……”

白泽难过的摇摇头:“我倒是希望这件事情全都由殿下为你做。可是天君他老人家中途截住了殿下施的术,天君用自己的寿命替殿下完成了这个时光倒流的术式。这和术式完成之后,天君险些丧命,天后舍弃了自己一身的修为换得了天君的性命,天后临终之前,强迫殿下答应聘下自己洛家的亲侄女,也就是婉素郡主为妃。这些年来,尽管殿下一百个不愿意,天君之中不听殿下半句劝说,执意要婉素郡主为未来的天后,婚约是早已定下的,婉素郡主也已经住到天上来了,他们俩,其实也只是欠一个成婚的仪式罢了。”

我的心似有千万的荆条在抽打一般,一阵又一阵的抽痛!

白泽叹息道:“这件事情,殿下他有意瞒你,但是,恐怕你迟早也会知道的。那个洛神婉素郡主,她当时也在场,她是知道此事的,以她的作风她是一定会以此刁难你,与其让她告诉你,还不如让我来告诉你,这样你受到的刺激也许会少一些。”

我揪着白泽的衣襟道:“这么大的事情,我的信使鸟魔鸢却没有跟我提半句!如果我知道有这么回事,那么今天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来!华胥的太子妃可以是任何人,但绝对不能是婉素,连畜生都比她品格高尚!”

婉素正得意洋洋的朝我走来,刚巧我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刚好走进了能清清楚楚听到我讲话的范围。

婉素的脸色刷的一下变白了,杏木圆瞪的望着我,有嫉恨也有愤怒。

白泽直接忽略了婉素,而是紧紧的按住我的肩:“当年殿下也知道了婉素对你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所以特意将那段记忆抹去了。殿下就是怕你性子太烈,再次起冲突的话,无论如何都是你理亏!毕竟,你和殿下,欠着洛家一条命。”

我恶狠狠的瞪着白泽,狂妄的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我欠她,我欠他什么?若是欠了,我也是欠了华胥的,管她婉素什么事,她算那根葱头!”

因为我直呼了天族太子的名字,在仙桃宴上的众仙家,众仙娥们都错愕的往我们这边望。

婉素果然不愧为万年的老戏骨,此刻人多,她丝毫没有退让,打算当着天族众仙家的面又演一场好戏。

婉素只是眨了一眨眼睛,便是满眼的泪花,之间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说:“圣尊!我知道您身份尊贵,可是您毕竟是魔族中人,你和太子殿下是万万不可能的。如今太子殿下与我已有婚约,我求求你,不要在缠着太子殿下了,殿下从前欠你的恩情也早就还清了,你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瓜葛的了。”

我冷眼的望着哭得了梨花带雨一般凄惨的婉素,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很好,接着跪,接着求。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起来,敢自己起来我就打断你的腿!你今天就算在这里把头磕破了,我也是受得起的。你干的那些缺德事,也许华胥知道的不是很详细,但是,你和我却一清二楚!”

婉素听得身体抖了抖,却假装不明白我睡什么一样,自顾自的哭了起来:“圣尊!我知道我当了太子殿下的未婚妻你的心里不舒坦,如果折磨我可以让你开心的话,如果这样能让你放手的话,什么罪我都愿意受。”

说完,婉素就‘砰砰砰’的在地上磕起了头来。

白泽脸色一变,望着周围聚集得来越多的嚼舌根的人,赶紧让一个小丫鬟去通知华胥过来。

白泽是个明白内幕的人,他不像在场的众人一样对我指指点点,白泽反而去将婉素揪起来,看起来也是颇为愠怒:“婉素!你够了!本来殿下想帮你与灵枢冰释前嫌的,才消了灵枢脑子里你偷走她身体的那段记忆。可是没想到,居然除了这件事情,你还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情!”

婉素附在地上,可是我很明显的看到了她嘴角边勾起的一抹冷笑,只听见婉素阴森森的说:“九河神君,我早就知道你与这只火

凤凰情投意合,你放心,就算你歪曲事实在殿下面前万般维护你的心上人,我也绝对不会有半点怪你的意思。毕竟,我从小就是天后姨母带大的,姨母素来就教导素素要待人以宽,但是素素坚信,公道自在人心!”

众仙家们简直被他们‘高洁而光辉’的婉素郡主给全体倾倒了!

白泽的脸微微一红,像是被人戳中了要害一般,顿时口讷。估计他怎么都不会相信,他曾经暗恋过这样一个虚伪得让人心寒的女子。

而我,已经是气得已经全身都在发抖了。这天下,怎么还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我今天才算是见识到了!明明自己就比牛粪还黑还臭,装得还跟一朵纯洁白莲花似的,看着都恶心!

白泽显然也看出了我想要动手了。

白泽立即冲过来,抱住我的大腿:“老大!你千万不要冲动,你要杀要剐,求你等殿下过来再说。不要在让殿下为了你……为了你左右为难!”

我的拳头捏得咯吱直响,但是听到白泽这么求我,我确生生的将拳头按了下来。

婉素暗地里勾唇一笑,而后又在众人面前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又来激我:“是了,圣尊真应该好好听听男人的话,围在你身边的这些男人没有一个不是对你好的。我素来知道你们魔族恣意任性,做事不计后果,只求一时爽快。不过还好,圣尊风华绝代,在您的身边的倾慕您的男人多的是,每一次只要你作恶造孽,他们都会拼了命的为你善后,维护你周全,你如今能这般好端端的活着,应该好好珍惜是,切勿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心意,再糟蹋了自己。”

我的眼睛已经彻底的着起了火来。

白泽抱着我大腿的手这个时候都被我满身的怒火烫得立即放开了。

白泽再也顾不上礼仪了,架着跪在地上的婉素就要往外拖:“素素!你怎么这么蠢!她可是魔尊,你以为她当真不敢杀你?!只怕她要杀你,这天下再也没有人能保得住你了!你以为太子殿下真的会维护你吗?!”

婉素恶狠狠的瞪着白泽:“殿下如何不会维护我!我才是他未婚妻!”

说时迟那时快,白泽立即在我的身上下了十几重的水结界,生怕我立即就爆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品阶较高的天官从天而降,落在大殿上,传太子令,仙桃宴会不在宫殿里举办了,改在七重天的桃花林里,露天宴会。

我知道华胥这是要趁着事情没闹大之前,把在场的人都撵走,或者他也做出了最坏的打算,就算我动起手来,也不至于伤了宴会上无辜的仙家们。

对于华胥的好意,我心领神会。于是,我立即扣动法印,直接用定身法将白泽和婉素都定住了。

等到大殿上只剩下我们三个人的时候,我在整个大殿都打下了结界,以免我等一下控制不住自己,一把火将这一重天宫都烧了。

然后,我抬手解了白泽和婉素身上的定身术,咬牙切齿的对婉素说:“好了,大家也都走了,你也用不着演戏了。就让我们在此处,将新账旧账都一起算个清清楚楚!”

婉素洗下意识的躲到了白泽的身后:“你……你想干什么?!这里可是天宫,我是未来的太子妃,岂容得你乱来!”

我嗜血的笑了笑:“我想干什么?哼,我相信此刻你是最能理解我的心情的。我心爱之人被夺走的那种痛楚,就是将你碎尸万段都不足以解恨!”

婉素莫名其妙的望着我:“你心爱之人?”

我在手中化出了千万羽刃,那利刃的明晃晃的将大殿映得一片寒光煞白,我冷冷望着婉素:“千年之前,你派水魅妖到凡间去暗杀我,那是我手无寸铁,只是一个凡人,你可知道,我是如何躲过你的毒手!”

婉素茫然,白泽更是不知道所云。

我忍着眼泪道:“你杀我,我可以不介意。反正你也杀不死我,我是永生不死的火凤凰。命,要多少有多少,但是我绝对不容许你我身边的人!这笔债,我一定要你还!因为如果连我都忘记他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会记得他了。”

就在这个时候,漫天的仙光缭绕,在仙光之中出现了一个丰神清绝的身影,衣袂飘飘,如墨玉一般柔顺的长发在仙光里飞舞。

看清楚他的脸那一刻,我有一丝莫名的狂喜。后来就渐渐的平静了,心中不禁埋怨道,都这么熟悉的人了,为什么出场还搞得这么的花哨。

华胥落到我的面前,用手托起我的下巴,直视我的双眸:“灵枢,所以,你到现在为止,一直想念着的都是他吗?”

我无所畏惧的迎着他的目光:“这是我跟他之间的约定,我要在心里给他留一个位置,让他住在哪里,并且,永远都不会忘记他。”

虽然华胥的表情有些失落,但是我也看不出他有多难过。

他如一座山一般赫然挡在我与婉素之间:“灵枢,他不会想要你为他报仇的。仇恨这种东西是无法使人获得任何的快乐,他肯定

会希望你好好的。”

我阴鸷的笑了笑,双手扣动法印,召唤千万羽刃朝着婉素打了过去。

华胥和白泽都没料到我会出手,一时间没有为婉素挡下所有的羽刃。

“啊——”

婉素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上中了十几刀。

白泽立即抱着婉素用仙障护着她,华胥则是立即将我的双手扣住,质问我:“灵枢,你就真的不能放下她,放下仇恨吗?”

我迎着华胥灼灼的目光,无所畏惧道:“谁说我砍她是为了报仇,仅仅是因为我看她不顺眼而已!她刚才当着众位人的面夸下海口,说只要我开心,想怎么样折磨她都可以。她既然敢说,为什么不敢当?!”

我转过脸来狠狠的瞪着血流不止的婉素,磨牙道:“起来!刚才不是一副圣母的伟大的样子,说得很动听吗?为什么现在像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男人的身后,一声都不敢吭了?!你没有神明的道德也就算了,哼哼,好巧,这种东西,我也是没有的。但是,婉素,难道你就连最起码的尊严都没有吗?你难道只是为了博取众人的同情,就可以随随便便的向我下跪吗?!”

华胥忽然一下子紧紧的抱着我:“灵枢,这种女人不配你亲自动手,她的血会脏了你的手。”

华胥终于说了句中听的话,我心头的怒火被华胥这句话浇灭了大半。

婉素此时忽然放声大笑,那癫狂的姿态已经让人分不清她到底是哭是笑了:“太子殿下!一千年了,你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你从未正眼看过我一眼。今天,第一次听见你的口中提起我,竟是这般不堪的字眼。你的心难道是铁打的么?!我纵然对别人有千般不是,可是我对你……从来都是掏心掏肺的对你好!任何人都可以有足够的理由认为我坏!可是你不能!不管怎么说,我才是你的未婚妻子!你忘记了,姨母临死前你答应过她什么?!你要好好照顾我!”

华胥冷冷的瞟了一眼白泽怀里的婉素:“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既然你明白我从未正眼看过你,你又何来的自信,我会娶你。蠢,也是要有个限度的。”

华胥当着婉素的面,深深的吻了我的唇:“我深爱的人是她,我不允许你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情来。如果不是因为我答应过母后要照顾你,就凭你对我心爱的女人做出的那些事情来,你认为我还会留着你这一条命吗?”

我忽然觉得有一丝恍惚的幸福。我这才明白,他对我的信任和宠溺是无条件无前提的。

只要我说是有人伤了我,他可以不抱一丝疑惑,甚至连问都不问就去惩治那个伤了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