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难为情:“原来你还教过我御神乐舞?”

华胥的声音僵硬的说:“算是我教的吧。”

我干笑两声:“想我这种粗人,很难教得会吧?”

华胥像是回忆起前尘过往一般,在脑海里找寻着往昔的画面:“也不是,你很聪明。才学了一天就会了。”

御神乐舞,我有一点点印象,但是不是很深。在我的常识里,这种舞蹈是神族最庄严的仪式,原创者是大地神女娲,据说土地神们能用御神乐舞召唤大地的力量,这样就可以掌控净化之力和生命之息鳏。

我对华胥说:“既然我都不记得了,那你就再教我一边吧。”

“好。砦”

接下来的整整一天,我们就没干别的了,华胥就在桃花林里教我御神乐舞。

到了黄昏的时候,我放出去报信的相思雀回来了,我就和华胥告别了。

蓦然回首,万顷的桃花把整个天空都染成了艳色,在夕阳下幽幽的泛著旖旎的流光,似流霞般璀璨瑰丽,那个男子一身白衣,就站在花海的深处,静默无言的目送着我。

三天之后,仓宸赴须焰魔宫之约,他终于把我家的少年和我家的狐狸哥哥给送回来了。

少年和句芒都憋得两眼委屈的泪水,一左一右的抱着我的手臂,似乎有一大堆的话要说,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而我也没空听他们说,战事在即,我成日里都忙着军事布防。

仓宸变献媚似的将天宫布防图放到我们的面前,还有天族将领最新的行军布阵图,有了这些东西,我们妖魔大军要天族的阵法就是轻而易举的。伏烛和朱彦起初不太相信他能搞到这些这么机密的东西,我则是及不相信也不怀疑,我知道仓宸有这个本事头来天族的军机秘密,现在他给得也许是真的,但是,也保不准将来会仓宸拿着假的布阵图来陷害我们。

一个月后,妖族、魔族的联军一齐向天族发兵。

自从七重天分别之后,我就只和华胥见过一面,就是妖魔联军向天族宣战的那一天。

那一天他穿着铠甲玄色的战袍,比平时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清冷的面容里还多了几分肃杀,更显威武不凡。

我平时穿着广袖飘逸的长衫红裙,一头飘逸的长发及地,甚是风华。此时也变成了紧身束腰的劲装,长发挽起。一袭火红的迎着风在我的身后猎猎飞舞,瑰姿艳逸。

透过千军万马,我们一眼看到彼此,刻骨铭心,却早已没有了往昔的温柔缠棉。我和他,终究都是一族的守护者,儿女私情,也不过如此了。

我没有穿铠甲,因为穿那个玩意儿碍着行动影响我砍人。在我的影响之下,魔族的士兵大受鼓舞,也是一概轻衣,不穿铠甲。轻装上阵,也就意味着无法逃跑,一旦背向敌人而没有铠甲的保护,那可就真的成了活靶子。出乎意料的,没穿铠甲的魔族士兵反而比神族和妖族的士兵伤亡更小些。

虽然我没有了从前的记忆,但是我和天族的那名门子弟们毕竟是同一个学宫里出来的,兵法的理论课我们是一样的基础。仓宸搞来的天族练兵的战法图,对我揣度破阵法门,颇有助益。

天族主帅是天族大名鼎鼎的离吾大元帅,副帅是五极战神,监军是四方神君,手下还有三十六员天将,阵容很是强大,估计华胥天君也是下了狠心,也是把天族的全部家底都赌上来了。毕竟妖魔两族联军,这千千万万年来,还是第一次。

我魔族猛士很多,但是将才凋敝,大家大多没什么文化,也没进过学,在他们眼里打仗就是简单的厮杀。所以,我只能亲力亲为的指导军队破解天族的阵法和攻式,然后,我也当仁不让的当了主帅。

他们用兵特点是虚虚实真假实难辨,而我的用兵特点是刁钻,出奇制胜,我们倒是天生相克。

开仗的这几个月来,我们的战场从天上到地下无所不尽其极,因为有神魔之门的庇佑,凡间终于免遭战火的荼毒。,妖魔联军不似天族的天兵这般精于布阵训练有素,妖魔打仗大多凭着狠劲和兽性,就是仗着人数多肉搏,不经久战,久战必乱。所以我的作战策略只能是突袭,快准狠!

几个月下来,我们妖魔大军也就去九重天的南天门前观光了三次,始终都没能攻下九重天。八荒战火焦灼,两军伤亡惨重。

这天,我和一众魔族的将领在军营里正在探讨战事。

忽然少年进来禀报我,妖族士兵抓到了一个天族的品阶颇高的神君,正虐得只剩下半条命了,但是,那位神君说是与我相识要,定要在死前见一见我。

妖族向来残忍,为了孽杀战俘的事情,我没少和仓宸翻脸。我并不是反对杀敌,但是我很反感虐待已经无还手之力的敌人,这样很变态。

我和天族并无太多的交往,但是也是认识几个人的。最主要的是,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得到过华胥的消息了,我想问一问他现在过得怎样。这次负责留守天宫的主将白泽神君是位头脑出众的将领,而且很

了解我。天宫被白泽神君严密的封锁了,而且他对火凤凰的‘凰令’颇为了解也很是忌惮。我留在天宫的信使鸟,即使是仙禽只要带着我的凰令的火焰的印记,都会被抓,然后处死。为了保住它们一条小命,我解除我天宫的仙禽的凰令。如此,我与华胥的联络算是彻底的断了。

于是我对少年说:“带此人到我的营帐来。”

带入营帐的时候,那人一身是血,半张脸血肉模糊,我是在认不出。

这浓浓的血腥味儿,怕是又要吓到我家的宝宝了。我抚摸着渐渐隆起了一点的小肚子,算是安慰宝宝。然后我化出神扇,轻轻的朝他的身上这么一扇,净化了营帐内的血腥味儿,用治愈之力助他疗伤,他这才渐渐转醒。

我看他悠悠转醒,便问:“你是谁?”

那个血肉模糊的人看见我之后,奄奄一息的说:“我是白泽……”

原来就是那个镇守天宫的白泽神君。

我危危眯起凤眸,用火扇子跳起他的下巴,阴森道:“就是你这家伙,杀光了我留在天宫的信使鸟吧,胆子不小啊,还敢来见我,恩?”

白泽倒在地上,一边咳血一边说:“求你,救救陛下……”

我的脸瞬间一片惨白:“他怎么了?”

白泽说:“我奉陛下之命令,一直在监视着婉素天妃。今日撞破了她通敌的事,她就用妖魅之术强占了我的身体,开启十三重天,盗走了昊天塔,还将我交给妖族,任妖族虐杀……”

昊天塔原为天界重宝,是上古第一神器,可吸星换月,拥有浩大无俦的洪荒之力,能制衡一切神魔,只要被吸进去,就会被散尽一身的修为。

我焦急的问:“华胥呢?他人在哪里?”

“陛下日前去了淇水驻军,那个女人暗算了我之后,立即动身去了淇水,打算在消息传到淇水前……动手……”

昊天塔虽然厉害,但是却不能吸收千军万马,它只能对于一人而已,婉素天妃很明显,就是想去收了华胥。

我即刻用凰令召唤魔鸢,让它启动八荒各地的魔鸢的分身来查找婉素的所在。魔鸢告诉我,现在这个时候,估计她已经进入淇水的地界了。

我问魔鸢说:“能不能让最近的信使鸟飞进淇水,去给华胥报信儿?”

魔鸢无奈的摇摇脑袋:“淇水被天族收服,布了结界,已经是从属于天族的地界了。我们魔族的信使鸟飞不进去,仙禽的凰令圣尊也都已经撤了。”

我的脸色一片惨白。

白泽绝望的闭上眼睛,想去死了一般:“来不及了……都是我不好,不应该对她手下留情的……”

就在我们大家都一片绝望的时候,少年怯生生的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问:“灵儿姐姐,你们说的,有危险的那个人,可是姐夫?”

我一阵愕然:“少年,你一直都是称呼华胥天君做姐夫的吗?”

少年反而疑惑了:“灵儿姐姐,不是你让叫他姐夫的吗?你肚子里的小宝宝,不是姐夫的吗?”

我从未对任何人解释过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少年又是如何知道?!

少年看我这么迷茫,于是大大咧咧的说:“灵儿姐姐,你还记得第一次和去莲泉宫和姐夫睡觉的时候,不是用了那个什么法阵么?好像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你现在也可以用啊。马上就能到姐夫的身边去救他了。”

我激动的抓着少年的双肩:“什么法阵?!我不记得了……”

白泽忽然睁开了那双被血渍染红的眼睛:“瞬移法阵!可以瞬间移动到某处,但是,那个地方必须有事先留下的印记。老大,你如果能瞬间去到陛下的身边,那就是,陛下的身上有信物,承载着这个印记!

信物?!我仔细一看周身,除了那条左腕上那紫色的琉璃链子不知道从何而来之外,我身上也没别的了。

少年眨巴着眼睛对我说:“灵儿姐姐,你在好好想想,你说过这个阵法很复杂的,可能是时间隔得太久了,你想不起来了。”

是有那么一点印象,可是我没时间想了!我立即祭出了紫霄冥王给我的三生石,双手结法印,将它融进我的脑子里。

我的记忆如同决了堤的洪水一般向我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