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诛杀我的法阵开启了,我头顶上的那块断龙石原本就只是一个方圆十几丈的大石盘,现在却幻化成巨大得一眼望不到边际,这一压下来我根本无所遁形!我想天塌下来的也就跟这种感觉差不多了。

我垂下了目光难道我真的会被块大石头砸成一张薄薄的肉饼子吗,夫君在哪里,他为什么不来救我,为什么……

巨大的阴影投下,暗无天日的将我吞噬了,我在夹缝中渐渐的被压扁,身上一直在束缚着我的铁索一瞬间就消失了,我猜因为绑着铁索的话,我的身体就不容易被压扁,所以他就把我身上的铁索撤掉了。我听见自己周身的骨骼传来了爆裂的声音,我身体的每一寸都碾压着痛得无以复加,我绝望的流着眼泪,我觉得自己都快要忘记该怎么思考了,也忘记了自己究竟在等谁,等谁来救我。

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忽然耳边掠过一道呼啸的风声,压在我身上的巨石呼的一声被抬了起来恧。

我周身痛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我这是……得救了?

恍惚之中,我看到一条巨大的红蛇在遥远的远方,用自己的身躯一点点的撑起了灭顶的断龙石。红色的大蛇,以一种诡异的姿态直立着,撑起了半边如天一般壮阔的石盘。

我的眼前渐渐的出现了一丝光明。

一个糯软的奶娃娃的声音将我唤醒了:“娘亲——娘亲——溲”

我的神识在痛与绝望的边缘徘徊着,恍恍惚惚的……但是,这个娃娃音却像天籁一般,将我一点一点的唤醒了。

有一个软软的小东西扑进我的怀里来,像一个软绵绵的棉花团子一样往我的怀里蹭,我的鼻息里满满的都是一股小孩子身上好闻的奶香味儿。

奶香味清香甜腻,这种味道我并不讨厌而且也早就闻惯了。每天早上,我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照镜子,看看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确定自己是个人,而且是个长得相当不错的女人,我伸出手,掂了掂自己丰满的胸,嗯……我不仅有胸,而且还有奶,非但有奶且水量很足……以至于我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奶香味。所以,的那个别人经过我身边的时候,都会莫名其妙的脸红起来。

记忆中的奶香味儿和现实中的奶香味儿渐渐的重合在了一起,当我意识到有一个小东西在我的怀里,扯着嗓子拼了小命的嚎,我的心忽然没来由的一阵生痛,我忍着身体剧烈的痛楚,张开了双臂,将这个小小的糯软的生命轻轻的揽进怀里。

我忍着周身的疼痛,吃力的睁开了眼皮,忽然觉得眼前这张哭得皱巴巴的像包子一样的小脸很熟悉,这小娃娃和一个男人的脸长得很像,十分的好看。可是,这个男人就是将我投进法阵里碾死……谁来着?

想到这一层,我忽然对这张长得像某人的脸非常的厌恶,我用力的一把将怀里的小包子推开。

小包子被不知道我已经醒了,猝不及防一屁股倒在地上,嫩生生的发出了一声:“痛哦——”

我瞪着他,他确实一双包满了泪花的大眼睛,十分委屈的望着我,然后手舞足蹈的对着外面喊:“舅舅!娘亲醒了!娘亲还活着,娘亲没有死!”

说完,小包子就高兴得往我的怀里扑,但是被我狠狠瞪了一眼,小包子就怯生生站在了原地,用一种无家可归的小狗一般的眼神望着我

我才定了定神,忽然就有两条巨大的狐狸尾巴从石台的外面,横空扫了进来,一下子就将我和小包子分别卷了起来,一齐拖到了石台之外。

除了耳边呼呼的风声,我再也听不见什么了。

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我就从那块大石头巨大的阴影之下被抽了出来。从见光明之后,我立即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眼前就好像是动物的世界一般,一条巨大的红蛇,吐着血红色的信子,一只高大的九尾银狐,却像狼一般恶狠狠的龇牙。

而在这条蛇和这只狐狸的面前,站着一个一身白衣男子,手执着青冥色的龙纹宝剑,清隽的白衣上染了斑斑的血迹。

那条红色大蛇七寸之处插着一柄和白衣男子手上一模一样的宝剑,伤口血流不止,流到地上汇聚成了一条妖红的溪流。

小包子一被狐狸尾巴放下来就立即蹭蹭蹭的跑过来,似乎毫不畏惧再被我摔到地上,他钻进了我的怀里,软着嗓子叫:“娘亲——”

就在小包子朝我扑来的那一刻,一个厚厚的仙障将我和小包子都一起罩住了。

手持宝剑的白衣男回头望了我们一眼,似乎无限的眷恋。然后,他就挥着剑继续去砍大蛇和怪狐狸了。

那一眼,让我泪水朦胧,不知道是爱还是恨,不知道是喜悦还是痛苦。

在我怀里滚来滚去的小包子扯着嗓子在嚎着些什么,但是,我完全听不懂。我木然的坐在结界里,看着他们在恶斗,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我浑身都痛得动不了,经过刚才的碾压,我的骨头似乎全都断成一截一截的了,要不是有皮肉包着连着的,恐怕我的骨头早就散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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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忽然我的灵台一片清明,有一个声音在唤我,这个声音就好像在我的脑子里一般,逐渐清晰:“灵枢,灵枢……”

我有一种感觉,有什么鬼魂钻进了我的脑子里。

周围的一切好像都消失了,我的意识陷入了一片黑暗,然后在我的眼前渐渐的出现了一个人影。

他一身紫袍,绝世风华,眼神高贵而冷寂,桀骜的瞳,冰色的唇,绝色的容颜,勾魂摄魄,夺人呼吸。随意披散的黑色长发随风拂动,放佛要消融在他身后那片无边的黑暗之中。

我迷茫的望着他,这个男人,我看着眼熟!好像以前我也在梦境里见过他似的。

他一副慵懒而邪肆的神色,一开口便对我说:“灵枢,近来你怎么总是这样一脸的蠢样子,你就不能换个聪明一点的表情么。”

我依旧是一片茫然。

忽然,他逼近了我,他周身强大的气场让我全身都在瑟瑟发抖。

之间他伸出一只手指,在我的眉心轻轻的一点,然后幽幽的开了口:“这几次见你,发现你一次比一次蠢,上一次在梦境里见到你,就觉得你好像又变蠢了许多。张瑜告诉我说这很正常,因为跌倒在爱情中的女子都会变蠢,生了孩子之后还会变得更傻一些。你每一次不是被洗脑了,就是被勾魂了,前世你的幻术和摄魂术之类的天分几乎为零,把教你幻术的张瑜气得半死。这一世,你总是栽在这些个控制神魂的术上,看来这也是天意。”

他的指尖凝聚着紫色的光,带着一股神秘的力量,将我的魂一点一点的吸回来了。

我的魂回来了,意识也开始一点一点的恢复了。

我也渐渐的想起了眼前的男人:“你是……冥王?”

冥王将手收了回来,好像为了招魂有些疲累:“恩?看来你的魂被什么恶心的咒术捆住了,我都没有办法将你的魂彻底的找回来。灵枢,你以前可是一直尊称我为君上的。”

我更迷茫了:“我知道自己怎么了,在我渐渐失去神识之后,那些人跟我说什么,对我做什么,我完全理解不了。我所能理解的仅仅是自己变成植物之前的事情……我还忘记了很多重要的东西……”

冥王眼中带着一丝游戏的兴味:“有趣,居然还有人敢断了你的轮回,私自把你变成一株植物。这么有趣的事情我怎么没想到,我一直不喜欢你们禽类的一身长毛,又不洗澡,脏兮兮的。我叫你将毛全都剃了你又不肯,让你变成一株没有毛的植物,或许我看着会顺眼更多。没事还能帮你浇浇水,捉捉虫子。你没事开开花,也学一学那安静柔美的女儿姿态……”

我毫不犹豫的“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君上救我!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也还有很多牵挂着的人,我不能变成植物啊!君上,求您救救我!”

冥王微微的吃了一惊,然后笑了:“看来,这一世,你过得很精彩,很充实。轮回苦,但是世人总是身在苦中不知苦,执着痴迷。灵枢,你本不是这样轮回道上的,何苦情执?”

我听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要紧的事情,如果我变成了植物,那我是绝对没有办法能办得到的。

“君上!上次在梦境里告诉我,您是不是要历劫了?这次可是灭顶的大劫啊!张瑜说了,这次只有我才能救您!在我放不下的人里,也有君上您啊!君上,您就指一条名路给我,让我保住人的形态,让我去就您好不好?”

冥王气定神闲,似乎就像在和我讨论明天的天气一样的平常:“灵枢,我已经没救了,我的大限已到,八十一道天雷已经在无极太虚里酝酿成型了,马上就要劈到冥界了。我的不灭之身也到头了。”

我的心狠狠的抽痛了,我控制不住的大喊着:“不!不是这样的。我记得张瑜说过,只要我捏死了那只蝴蝶,你的命魂就会缠绕着我,我能留住你的命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