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当日,景千曜和秦璇各自收拾一下,然后坐上宫里的马车,驶出了皇城。

“你倒是放心,居然没有带儿子出来。”秦璇笑眯眯的瞪了她一眼。

“不是你说太子还小,不能带出宫的?”景千曜何其的愿望,他可是也想带着儿子出来看看这大周的盛世繁华。

奈何自己这位皇后居然说是儿子还小,带出来扫兴,他怀疑皇后真的是自家儿子的生母?简直就是比后娘都有的一拼。

“说是这么说,咱们这前呼后拥的带着这么多的人,他怎么会出事。”

好吧,他算是明白了,估计是自家皇后的月信又要来了,否则的话脾气怎么会这样的反复。

京城城南,此时早已经是月上枝头,千万盏花灯在这条几千米的长街上,点燃起两排长龙。

平时晚上的城南街头虽说也很是热闹,但是像现在这般称得上喧哗,似乎每年都要在京城上演几次。

上元节,也是现代的元宵佳节,这在现代不过就是吃吃汤圆,代表着新的一年即将开始,但是在古代却是一个很隆重的节日。

舞龙灯,猜灯谜,繁华的闹市人流涌动,车水马龙,而且到处都有很好闻的香味。

他们是在南市街头下马步行,否则的话真的是很难走到人群中去。

看着伸过来的手掌,秦璇嘟起红唇,娇嗔的把自己的手放在他手心。

“这是怕你在人群里把朕弄丢了,瞧你不愿意的样子。”

秦璇噗笑,“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说孩子话。”

景千曜也不反驳,看着面前那拥挤的人潮,拉着她慢慢的往前走。

摩肩擦踵,后脚踩到前脚跟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

一时间也有人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不过后面的人道过谦之后,也就算是结束了。

毕竟在今儿这种好日子,这些人也不是愿意闹矛盾的。

或者说在南市的街头,但凡是能出现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若是真的不小心惹到了什么人,或者是骂错了什么人,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呢。

“要猜灯谜吗?”景千曜看着前面那一排排做的很是多样的花灯问道。

秦璇看着那边各种花灯,有百花造型也有动物造成,做的都很是有模有样。

“不了,我对这个不是很有兴趣,咱们就是到处看看就可以了。”

她又不是小孩子,以前有同学对星座,血型之类的都是研究的很深,她则是对这种东西都不感兴趣。

他见秦璇是真的没有兴趣,也就不再说什么,事实上他很少出宫,虽说在做皇子的时候还是比较自由的,这种日子也是可以出门,只是碍着他的身份,其他皇子对他几乎不怎么亲近,即使是外出的时候,也不会喊上他,所以他也宁肯陪着母妃也不会出门,而做了皇帝之后,更是无暇分身,暗中是皇叔做主,统治朝堂,却在明面上的事情都需要他打理。

现在能和秦璇出来,他是很开心的。

或者说,在她出现的时候,他的生命才有了一抹亮色。

两人游走在喧嚣热闹的街头,看着周围的人都带着节日里的喜悦,很显然是新年的热闹气氛都没有过去,无论是老人孩子,还是别的,都格外的喜庆。

“虽说只是天下的一处,但是能在这个时候看到百姓安居乐业,朕这心里也就满足了。”

“你去年选举开科,朝中有很多年轻的有志青年,虽说大部分都被你下放,却也是都卯足了劲的为百姓谋福祉,至少在几年内是不会做出什么太大的错处。”

新官上任三把火,更何况还个个都是寒窗苦读之后一朝中第,哪个不是在第一次上任,想要留下美名的。

再说,若是真的他们有人在暗中做出什么伤害百姓的事情,前车之鉴可是就在不久之前,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忽略的,毕竟那些迫害百姓的贪官,可全部都被斩首示众了。

而且他们个个赴任的时候,热血沸腾,短时间是绝对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

“去前面的茶楼坐坐吧。”秦璇指着前面的香茗阁。

“你在南市也有店面?看来朕的皇后还真是身价不简单。”景千曜无奈的摇头。

这哪家的皇后是在外面有店铺的?整个天下都是皇帝的,店铺自然也不例外,每年的税收足以养活天下的文武百官。

“总会有需要钱的时候,我多开几家铺子,到时候若是天下百姓,也能好过一点。”

景千曜攥着她的手微微用力,“这些事,朕都会处理的,你就别操心这么多了。”

“我也想,谁让这天下是你的,而你是我的,为了你,这天下我也要担一份责任的。”

踏进香茗阁,里面三层楼早已经是人满为患,毕竟这里是南市最好的地段,在窗边前后站着,都能看到外面那些美丽的花灯。

但是香茗阁的掌柜看到秦璇进来,赶忙为他们找到了三楼的一个好位置,然后让人上来了茶水和点心。

“哎哟,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不是看到了几个熟人。”秦璇支着下巴,看着楼下,按理说在那么多的人中想要看到熟悉的并不容易,但是谁让那几个人实在是太扎眼了。

景千曜看出去,就发现可不是就是熟人。

秦璇突然窜起一个鬼主意,一枚杏仁飞出,然后准准的击打在那人的胳膊上。

之后,两人就发现那个人捂着胳膊,龇牙咧嘴的样子,引得两人相视一眼,笑的很是开心。

玉恪很是恼火,这到底是谁在暗算他,这般的卑鄙,居然用暗器打他,若不是他穿的够厚,指不定这只手臂就会废掉。

“玉兄,你这是在乱瞅什么?”就这愤怒的眼神,也不像是在看花灯啊。

“相公,是有什么事吗?”程雨菲关心的看着他。

玉恪没有找到什么凶手,再加上自己的胳膊也没有什么关系,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没事!”只是刚说完,胳膊再次察觉到疼痛,他感觉敏锐的看着某个方向,然后就看到了一张让他愤怒的笑脸。

“相公?”程雨菲是真的觉得奇怪了。

玉恪咬牙,几乎是一字一句道:“没事,只是遇到了熟人。”

说完,一撩衣摆,大跨步的往香茗阁去了。

一路走上三楼,看到秦璇,玉恪的脸色有些不好。

“咱们的皇后娘娘,这是什么仇恨让你来折腾草民,两颗……啊,两颗杏仁,你是要打断我的手臂不成?别忘记,草民可是给你做了那么大的好事……”

“你收了我四百万两银子,咱们可是银货两讫,你这个市侩的商人,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贵。”秦璇很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然后冲着程雨菲和肖睿点点头,“都坐吧,这里看的还是很清楚的。”

“好吧!”玉恪坐下来,“我是收了你们的四百万两,但是铁矿呢?说好让我们玉家做的铁矿呢?”

“这不是让你上来了嘛,就是要和你说这件事的,不过是两颗杏仁,瞧瞧你这张哭脸。”

“不过是两颗杏仁?皇后娘娘,您可别说的这般轻松,当年你救我的时候才几岁?一颗石子打死三个人,这都十多年了,两颗杏仁可都是打在我的身上,哎哟哟,您是不是心疼那四百万两银子,要将我杀人掠财?咱们可事先说好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秦璇听完这句话,妖艳的五官顿时就绷紧了,“正经点,本宫救了你一名,难不成你还埋怨本宫当年为了救你而杀了人?要知道,他们可都是马贼。”

“别别别,都是草民的错,皇后娘娘别见怪,赎罪赎罪。”

“西北的两座铁矿,准备在二月里交给玉家,玉家的铸铁技术虽说比不上苏家,但是却也比之工部也不差多少,倒也是放心的。”

“难不成要打仗吗?”

“没有,如今大周国泰民安,朕是不会让百姓过那种妻离子散的日子的,除非是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景千曜岂是那种昏君。

玉恪一瞪眼,“还别说,我听说前些日子东曷调兵厉害,不知道是要攻打莫耶还是大周,总之皇上要当心才好。”

“若是朕所想不错,定然是要兵分两路,一路莫耶,一路大周。”景千曜对这个消息还是很重视的,“去年打下了夏苗,想必东曷也已经有些急切了,但是如此的话,和大周将会势均力敌,希望到时候莫耶能坚持一些时日。”

众人因为景千曜的话,而渐渐的沉默了。

许久之后,程雨菲才低声感慨道:“真的不希望两国交兵,最后受苦的还是天下的百姓。”

“只要天下没有统一,早晚都会有交兵的时候。”秦璇并不讨厌程雨菲,但是说实话也无法交心,对于她的这个观念,秦璇是不以为意的,这纯粹就是逃避。

即使她这一生看不到战争,下一代呢?下下一代呢?

或者说这是眼不见为净?

还是说她的想法是有些太过强人所难?

“今日我们不和东曷交战,来人他们必定也会主动犯边。玉夫人可曾听说过一句话?”

“皇后娘娘请讲。”程雨菲微微福身。

“犯我边境者,虽远必诛!”秦璇这九个字说的很是血腥,让和她常年打交道的玉恪都不由得抖了两下身子,对于秦璇的了解,让他知道,皇后娘娘对妻子的这句话有些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