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顿悟

九月初一,朔日。

天还未亮,瑶华就和瑶尘就去了坤宁宫。

为了能更好的照顾晏澈,皇后娘娘乾坤独断的将晏澈接到了自己的宫里,每天悉心照顾。

虽然其他的妃子背地里多有微词,但是此时却谁也不敢多说什么。因为人家皇后不但让皇上言听计从,更重要的是人家儿子现在在掌管朝政,谁还敢在背后玩猫腻。所以,相比以往的暗潮汹涌,现在反而平静了不少。每个人除了按时按点的去探视皇上,然后都消停的过着自己平静的日子。

因为晏澈和苏舞月要出宫去护国寺,虽说是要低调,但是护卫仆从,还有厨子丫鬟的,这些是一样都不能少的。还有吃的、用的,瑶尘也是准备的妥妥的。结果里里外外的竟然有五十辆车那么多。

两个人又一大早就过来给晏澈请安,顺便问问还有没有什么特别要带的东西。

晏澈这几天被那神仙草调理的身体很是舒坦。而且现在也没有操心事了,所有的朝政都是由瑶华带着人去处理。每天就是和福九下棋看书,听小丫头在自己面前说说笑笑,心里说不出的欢畅。然后就是舞月陪着他偶尔去御花园走一走,夫妻两说说家常,钓钓鱼,养养花。身体不但恢复了不少,而且整个人都比以前胖了不少。更重要的是,心情竟然是从来都没有的轻松愉悦。

晏澈和舞月起来后,将瑶华和瑶尘叫进去,问了问情况。听说竟然准备了五十辆车,还不算骑马的护卫、禁军,舞月不由得就对晏澈说道:“这也太过了。都说要低调了,弄的这么大的阵仗,谁不知道皇上这是出宫了!而且老太爷那边也肯定准备了不少东西,这算起来,简直就是扰民!”

“母后,这都已经精简了不少了!”瑶尘是负责准备的,所以就带着有点怨念的小眼神看着苏舞月,“再缩减就不够了!”

“有什么不够的!人家那些寻常百姓也住的挺好,也没见用这么多东西。你说呢?”说完,苏舞月就转头去看晏澈。

晏澈也点头,“好像是有点太多了!不过就是去几天就回来了!”

瑶尘转头去看瑶华。

瑶华立时站在弟弟这边,微笑着劝道:“三弟也是怕父皇和母后住的不习惯!这东西到底还是用着自己家的舒服。”

结果,苏舞月一点面也没给,“尘儿的心思是好的,我当然知道。我是说你们兄弟两个都想的太多。就说那厨子,带去干什么?难道住在寺庙里还能吃红烧肉不成?”

瑶华和瑶尘都没忍住,噗嗤一下乐出来。

晏澈也乐了,拉着苏舞月的手,安慰的说道:“孩子们也都是好心。再说,他们也都没有去外面住过,当然不放心。”然后,指着瑶华说道:“厨子就不要带去了!到了庙里,就一起吃斋饭好了。而且,我听说,护国寺的斋饭是天下闻名,正好也去尝尝。”

“是!”两个儿子赶紧低头称是。

“所以,我才说他们两个从来没出过宫就是问题!”苏舞月最近操心的事就特别多,指着瑶华和瑶尘对晏澈说:“外面到底是什么样,他们两个压根就不知道。尘儿还好点,还出去办过几次差,知道些民间疾苦。那瑶华,是一步都没出去过,天天看折子,能知道什么啊?这就是弊端!”

晏澈赶紧无奈的拍拍苏舞月的手说,“是,是!以后等我好些了,就将他们兄弟两一起撵出去,锻炼锻炼!”

苏舞月听晏澈这样说,狠狠瞪了他一眼,却没多说什么。转头继续看着瑶华和瑶尘。

“丫鬟仆从的就各带五人的也就够了。其他都留在宫里。我和皇上的用度也都减半,不需要的东西都不用带。还有,刘忠就不用跟着去了。这宫里的事情还需要有个人操持。他是老奴,知道的也多,对你们两个也有帮助。一个个的都多大了,还没有个妻室。这我要是不在,就全是不省心的。”

说到这,又想起来什么似的,转头对婉星说道:“把上次各家递上来的各家小姐的画像还有名帖都给我带着。正好趁这几天有时间,我要好好挑选挑选。只要家世相当的,也就都定下来了!”

瑶华和瑶尘听说苏舞月竟然要给他们选妃,立时惊的头发都要站起来了。

“母后,皇兄还没成亲,我不着急!”瑶尘赶紧将事情先推到瑶华的头上。

瑶华一阵摇脑袋,“母后,前几天的事刚平息,现在我就选妃,不合宜……”

“有什么不合宜的!”苏舞月一听就柳眉倒竖,生气的一伸手,指着对面的两个人:“小九过两天都成亲了。你们两个还在这磨蹭!正妃没有,侧妃也没一个。而且那边薛冰也都定亲了,过了年,人家薛老祖家里都要五世同堂了!我和你父皇连个孙子孙女的都没有,说出去不丢人啊?!这件事我说了算,谁也不能反对!”

瑶华和瑶尘被骂的直拿眼睛瞄晏澈,结果晏澈一低头,假装没看见。家里的母老虎那是谁也惹不得。

两个人被无端骂了一顿,谁也不敢吱声了。最后按照苏舞月的安排,所有东西精简下来,只有二十辆车。

晏澈带着苏舞月从宫里出来,福九和薛鼎天早已在宫门外等候。

看着两人出来,福九立时蹦蹦跳跳的跑过去,和晏澈亲热的说了会话。

结果苏舞月一眼看过去,薛家的东西倒也没多少,但是也有十辆车。而且今天来护送的人是真不少。

薛朗和薛昆带着薛鸣凡,还有薛英他们哥几个,外加上萧韧熙都跟着过来了。

“这怎么跟着过来这么多人啊?”苏舞月小声的问福九。

福九一撇嘴,“爷爷和二爷爷说,要见见明心大师,感谢他这些年的关照。然后又让在家的哥哥们都去,说是护送,我看就是看着我和老祖的。我漂亮哥哥说,过两天就不能和我见面了,就跟着过来了!还有,我七哥说,是皇上的贴身侍卫,所以要死活和咱们住在寺庙。弄的袭月也要去,结果让狐狸眼给摁到家里,死活出不来,正闹呢!”

福九说完,自己都闲着闹腾,一拍额头,表示很无力。

“行啦,要去都跟着去吧。反正回头他们也都得回来,爱跟着就跟着吧!”苏舞月也没法,叹了口气,只能假装看不到。

于是,一群人呼啦啦的朝着护国寺走去。

刚走到护国寺山下的时候,一群人就被镇住了。

从山下到山上,竟然每个九节台阶就站了两个和尚,正在面朝他们,静静的等待。

瑶尘是负责护送的,赶紧率先下马走过去。

俯首打个劫,微笑着朝最前面两个身披袈裟、一看就是级别很高的和尚问道:“不知大师这是何意?”

左边的大师双手合十,微微俯首大声念了一句:“出入云闲满太虚,元来真相一尘无。

重重请问西来意,唯指庭前一柏树。施主,红尘在后,佛心在前,请问施主,是否已经放下过往红尘烟云?”

瑶尘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赶紧过去和晏澈启禀。

晏澈想了想,微微一笑,“大师这是在问朕!”

苏舞月一愣,立时想起明心大师给福九带来的那几句话。原来,这是在给晏澈点悟。转头去看晏澈,“怎么办?”

晏澈叹了口气,安慰的对舞月笑了一下,“既然大师愿意点悟朕,那朕也不能枉费他一片苦心。瑶尘,扶着朕下车。这段路,朕要自己走上去。”

说着,伸出手,瑶尘赶紧给扶下车。

后面所有人也都跟着走下车来。

薛老太爷一看,诶呦我去,那么长的山路,还要自己走啊?

后来一想,没事,自己家的孙子带的多,最差也能背自己上去,也就不担心了。

晏澈走到大师之前,也是双手合十,微微行礼:“世人多重金,我爱刹那静。金多乱人心,静见真如性。大师,晏澈启手了!”

那两位大师看晏澈竟然以偈语相回,而且显然是来求静心的,并不是真的放下红尘,也不介意,微微一笑,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左右闪开身,将路让开。

于是,就这样,每走几层,就有两个和尚来说两句,晏澈都用佛家偈语作答。

只是,让所有人听着难受的是,过了最下面的那两个和尚,其他的和尚竟然形容的都是地狱的景象。

走一半的时候,晏澈和薛鼎天就都走不动了,站在中间直喘粗气。

老太爷是一点不客气,直接让薛英过来背自己。薛英赶紧过去,将老太爷背在身上。薛锋还怕大哥累着,告诉他过一会就换人,他来背。

瑶尘当然也不能让自己老爹累着,这身子还病着呢!过去也要背晏澈,晏澈却死活不愿意,一定要自己走上去,弄的瑶尘在旁边直着急。

萧韧熙也过去劝晏澈,“皇上,您要是怕三皇子累着,那我背您上去!”说着,萧韧熙走过去,就蹲在晏澈的跟前。

晏澈喘着粗气,没好气的推了萧韧熙一下,“你给我起来。你的帐我还和你没算完呢!”

萧韧熙无奈的转过头,说了一句能气死晏澈的话:“皇上,您要是不让我背,那我可要背小九去了!”

晏澈立时剧烈的咳嗽起来。苏舞月和瑶尘赶紧过来把药拿过来,喂他喝下。

瑶尘顺便没好气的把萧韧熙给抓走,“爱背谁背谁,离皇上远点就行!”

萧韧熙乐颠颠的去背福九,福九却捅捅咕咕的将萧韧熙拉到自己身后,深怕姨丈生气打他屁股。

就这样,磕磕绊绊的,老老少少的终于爬到了山顶。

终于,山门大开,钟声响起,佛经声声,一个垂垂老矣的布衣和尚站在门内,虽然胡子已经好长了,但是那双眼睛却充满着智慧和慈悲,正迎着微风和朝露站在门内看着已经要累晕过去的晏澈微笑。

这正是上次福九见过的算命的和尚,也是天下闻名的明心大师。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施主,走过十八层地狱,您看透了没有啊?”

晏澈虽然已经累的能超生了,但是还是推开瑶尘的搀扶,走过去,满怀惭愧的双手合十对明心大师俯首粗喘着说道:“大师的苦心,晏澈心里铭记。只是晏澈六根被云遮,岂能不念世人念佛缘!还望大师指点!”

明心大师哈哈哈大笑,伸手扶起晏澈,缓缓转过身,面对着山下的炊烟祥和:“世世如梦幻。晏澈,你已然出了皇宫,离开了那万千红尘,可是,你看看,这下面可有什么变化啊?”

晏澈看着下面,忽然觉得嘴里有些发苦,“没有变化!朝阳依然璀璨,百姓依然炊烟袅袅。风纵山林悦,雨落馨草香。待得华灯起,万般皆从容。这世上,没了谁也许都是一样的!”

明心大师哈哈哈一笑,转头看着晏澈:“可是你变了啊!你一变,万般皆变。想想,你的生死劫让你得到什么,又失去什么!世人苦,苦在心。你的心,是不是要苦尽甘来,全由你!”

晏澈又回头看了一眼关切的瑶尘和苏舞月,竟然在一瞬间似乎就明白了什么,忍不住哈哈哈的大笑了三声,只是过后,竟然又吐了一口黑血,一下子就喷到了地上了。

瑶尘差点没吓死,一下子就跑了过来,“父皇!”

苏舞月和薛朗也赶紧跑了过来。

晏澈扶着瑶尘,却用力的摇了摇头,竟然笑着抬起头,“好了!好了!这次是真好了!”

苏舞月等人脸色苍白的看着晏澈,竟然都被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明心大师却一定都不紧张,微笑的捋着自己的胡须,问晏澈:“想通了?”

“通了!”晏澈擦了一下嘴角的黑血,“多谢大师救命之恩!瑶尘,快,替我谢谢大师的救命之恩!”

瑶尘赶紧过来施礼,却被明心大师给拦住。

原来晏澈体内的余毒始终都没有清理干净,刚才和明心大师的一番对话,竟然自己给逼出来了。

“通了就不痛了!”明心大师点了点头,才微微伸手说道:“请施主入内吧!”

晏澈双手合十,才算是走了进去。

而薛鼎天此时早已在后面等的不耐烦,看明心终于和晏澈说完了,赶紧在后面就喊了起来:“明心大师!薛鼎天来啦!大师一向可好?十多年不见,我老头子身体还好呢!”

“哈哈哈哈,”明心大师扬天长笑,“薛施主,多年不见。瑶池碧莲已经亭亭玉立了,您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啊!”说着,薛鼎天已经被薛朗和薛昆扶着快速走了过来,看见明心大师,竟然一下子就老泪纵横,紧紧握住明心的手,颤抖的说:“当年呈大师吉言,我薛家才得了福九这颗明珠。这么多年,老头子都想着大师的好,却始终没有机会当面道谢。这一次老头子一定要好好谢谢大师啊!”

明心大师看着薛鼎天,脸上慈悲之情更浓,“老施主不必道谢。当年贫僧曾给你薛家下过预言:铁马天雷争英骨,鬼门关前藏冤魂。虽保江山万里荣,时机到时终须还。一朝争鸣四方乱,薛家儿郎无人返。天降福女保英杰,千秋万代铸相才。西方白虎星已然启动,怕是薛家的大劫要开始了。老施主,您要保重啊!阿弥陀佛!”

说着,明心大师双手合十的念了声佛。

这几句话说的薛鼎天心里这个堵啊,不由得就着急的赶紧说:“诶呀,大师,我就是担心这个事啊!这不,把我们薛家的子弟都给叫了来,您得好好给瞧瞧。这劫难要是能破了,老头子我就是一辈子在庙上吃斋念佛都行啊!”

“哈哈哈哈,”明心大师又笑了,摇了摇头,“天意难违!破不得!破不得!薛家战场上杀人太多,要还!要还的!只是,薛家衷心为天下,苍天可鉴。这渡劫之人,早已赐给你薛家了。小施主,别来无恙啊?”

说着,明心大师和蔼的看着福九。

薛鼎天等人也都转身去看福九。

福九被弄的有点不知所措,拉着萧韧熙的手,腼腆的笑了一下,“大师,我很好!”

薛鼎天却因为刚才的话没说完,就更着急,“大师。我们小九这都要出嫁了,还怎么渡劫啊!那再说,我们小九长这么大,可什么功夫都不会!除了下棋比别人好,那连兵书都还没背下来呢,这要怎么渡劫啊?您倒是把话说明白啊!真是急死我了!”

说着,薛鼎天急得直跺脚。

福九却不乐意了,干嘛老祖把自己说的那么没用啊?“老祖,我还会很多事呢!”

明心大师却丝毫也不介意,依然笑着说道:“小施主聪明伶俐,自然会得天助。老施主,您就不要担心了,一切自有天意。”

说完,也不看薛鼎天,更不看别人,只是,走过去,微微对福九说道:“小施主,你还记得你今天是来干什么的吗?”

“下棋!我是来陪大师下棋的!”说到这,福九才想起来,然后立时歪着头对薛鼎天和晏澈说道:“姨丈,老祖,你们都是来陪我的!不许喧宾夺主!”

一句话把其他人都说没想法了。对,他们其实都是借光来看明心大师的。

“哈哈哈,对,你才是最重要的!那我们走吧,和贫僧去下一盘棋。”

“好!大师,您先请!”

说着,福九也不管别人,扶着大师就率先走了进去。

经过薛鼎天的时候,还伸舌头和老祖做了一个鬼脸。

走到晏澈身边,倒是伸出手,拉着姨丈,一起走了进去。

气得薛鼎天在后面直吹胡子:不像话,竟然不要老祖了。

一行人就蹭着福九的面子死皮赖脸的在护国寺住下了。而除了薛鼎天、晏澈等人,其他人都被赶了下去:房屋有限,没地住。

当福九拿着白棋坐到明心大师对面的时候,晏澈和薛鼎天坐在旁边陪着。

“小施主,这天下就是棋盘。今天我们就把这天下握在手里,下一盘更大输赢的棋,你敢不敢啊?”

明心大师举着黑子看着对面的福九,目光中藏着无限的深意。

“敢!”福九干脆利落的回答,“什么样的棋我都敢下,因为我是大元帅!上一次我输给了那个苏缇,但是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输!”

“哈哈哈,好!薛元帅,那咱们这盘棋就以三天为限,下完了棋,你就下山去成亲。但是,你要记住老夫的每一步,更要想一想你是怎么输给那个五皇子的。这棋就是天下,天下在你手中。你要慎重啊!”

说完,明心大师将第一颗棋子落下。

福九看着地盘,深深吸口气,将第一颗子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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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成亲

福九果然在山上只呆了三天。

然而这三天里,她忘了自己的亲事,忘了旁边坐着的晏澈和薛鼎天,忘了所有,眼里、心里只有她的棋盘和棋子。唯一能听见的就是明心大师对她的谆谆教诲。

美其名曰这是下棋,其实就是明心大师对她的点悟。

一切道理禅机,兵法心算,明心大师都化在了棋盘上。

而最后一天的时候,所有人都被请了出来,没有人知道那盘棋的输赢。只是,当福九再走出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似乎有点不一样了,眼中充满了自信和从容,神情充满了坚毅和明媚。

福九下山的时候将薛鼎天给带了回来,总不能她成亲的时候老祖不在吧。但是晏澈却留在了山上,因为他已经深深的迷上了山上的生活,佛灯古卷的日子更能让他的心平静下来。

看福九和薛鼎天从山上下来了,薛家整个都闹腾起来。因为离着福九要成亲的日子实在是没有几天了,所以,事情也空前的多了起来。

一些老臣故吏的已经开始分批的来薛家道喜了。而且一些故交和学生弟子的也都开始往回赶,这毕竟是薛家大小姐的亲事,嫁的又是显赫的萧家,所以,只要是能来的,是都一定要来道贺的。

薛鼎天虽然因为明心大师没有把话说明白而有些担心和不痛快,但是随着家里人越来越多,他老人家也没时间再想那些了。每天都是迎着各种喜庆话来听,倒也是舒心不少。

袭月已经过来好几天了,说这几天都要陪着福九,要不以后就不能在一起睡了。里里外外的跟着福九换衣服,倒腾收拾。结婚当天的喜盆里的东西反复看了好多遍,合着秀儿也把嫁妆什么的都又找了一遍。

秀儿和韵梅等几个孩子以后都是要和福九嫁到萧家去的,所以呢,也有不少嬷嬷过来教一些规矩。里里外外忙的是焦头烂额。

薛英和薛锋等人觉得妹妹这次要嫁出去了,心里都不是滋味。每天早上起来就都过来和妹妹说话,将能吩咐的、不能吩咐的一天都要说上好几遍。说的福九都要晕过去了。

最主要的就是:要是萧韧熙敢欺负她,给她脸子看,一定要赶紧回来告诉哥哥们,绝对不能受委屈!

福九就觉得她这婚结的要比一般人累多了。

随着客人越来越多,薛家收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几个媳妇一边得照顾客人,一边还都得记好了,到底是谁家拿的什么,以后这都要给还回去的。

苏舞秋和金羽西就更是忙乎,又要照顾老的、小的,又得安排外面的。而且家里的地方看着怎么就好像不够大了。东西两院的客房都住满了亲戚好友的,照顾起来就格外的费劲,还不能让人看出来怠慢。压力山大。

萧家也比薛家好不到哪去。

萧韧熙是长房长孙,这平日里来往的人就已经够多了,这赶上这门亲事,远亲近邻的就更是照顾不过来。而且,萧家是阮凝一个人在忙乎,里里外外的简直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萧韧熙每天不但得关心自己的婚礼,还得去瑶华那报道。

成批的奏折每天都堆的小山似的。萧秉承和薛朗都家里有喜事,这照顾外面的时候就稍微有点有限。苏秋白虽然能承担一些,但是毕竟年纪大,看东西时间太长眼睛就跟不上。

几个年轻人也不忍心这些老人太过劳累。所以,每天瑶华带着萧韧熙和瑶尘就得不停的看奏折,然后商量一下后,赶紧去执行。

结果不看可倒好,一看事情就来了。

晏澈以前身子不好,好多事都积攒下来了。现在,下面这些人一看太子每天能处理那么多事,便赶紧的将手头上的旧债都拿了出来。结果就是,瑶华越努力事情就越多,弄的萧韧熙和瑶尘天天叫苦连天的。

总算,到了九月初八,萧韧熙算是松了一口气。

“就这么多了!今天我是打死也不看了!明天我要当新郎,没工夫了!”

说着,萧韧熙也不管瑶华和瑶尘的脸色,一甩袖子,自己跑了。害得两个人又都多看了不少。

风祭夜倒是没有这么多事。他只有一件事,瑶华、瑶尘和萧韧熙三个人一起在他面前下的命令:死也要找到苏缇。绝不能让他走出国门!

萧韧熙还特别和他说:“苏缇不会轻易放过福九,你一定要看住他。否则,我成亲那天很可能会被他给搅了。”

“你成亲关我什么事!”风祭夜对这种威胁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你是不是不想报仇了?我告诉你,我要是成亲不消停,福九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那就谁都别想过好日子!你要是这次帮了我,我发誓,把那个欺负你的女人送到你面前!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别的事风祭夜都不担心,一是担心福九被抢跑了,二是确实他心心念念要把那个疯女人给找到。

按照萧韧熙的布置,所有近期出现在京城的陌生面孔都要盯仔细了,而且要派人去和当地的丐帮打好关系,他们是能最快知道消息的人,只要出现一点异动,他们立时就会知晓。

而且这次根本不用担心人手的问题,太子和皇子全力支持。

萧韧熙算准了,这次苏缇受了伤,手下的人又都折损,如果他要是还不死心,那就一定是花钱找别人来做。

苏青勉虽然武功高强,却绝对不会轻易出来。因为她不但要保护苏缇,更要保护自己。这个时候出来夺走福九,基本上也算是把自己搭进来了。

萧韧熙怕还是不稳妥,还和薛英、薛锋等人都通了气,将婚礼从薛家一直萧家都保护的铜墙铁壁一般。只有这样,他才能安下心来。

萧韧熙算计的没错,风祭夜真的抓到了几个陌生面孔、还是身怀武功的人来。

虽然是打死也不说到底是谁派来的,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定是苏缇在背后捣的鬼,不由得大家就更是紧张,布置的也就更为严密了。

终于,严防死守的等到了九月初九。

头一天晚上,萧家按照规矩进行了铺房。

鸳鸯带着人亲自过来,将被褥帐幔之类的陈设妥当。而且自己也留下来,又检查了一遍萧家的防卫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