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引素没料到老板娘会将这副笔墨也送给她了,她心里微有感动,这笔墨可不止二十文。

她灵机一动,来了主意。

商引素数了十文钱放回老板娘手中,“老板娘,我求您一件事,将您茶摊那张桌子借我一个时辰。”

老板娘不懂她这句话的意思。

“你要我桌子做什么?我这就三张桌子,一会儿人多了,要他们坐哪儿去?”她这么说显然是不愿意。

“我十文钱买那桌子一个时辰,不,半个时辰,等人多了我就走。”

虽然不懂她到底要做什么,老板娘的中年丈夫,放下手中的活上前来劝道:“反正这会儿也没多少人,就把桌子借给她用用。”

他说着,接过商引素那十文钱,“丫头,这十文钱我收了,你去吧。”

老板娘瞪了她男人一眼,“十文钱!她写副字我给她二十文,你倒好被个丫头糊弄,十文钱借她一张桌子。”

“哎呀,你都当她是个小丫头了,还那么认真干嘛?”中年人反驳了句。

赵六意瞧着商引素去了旁边的纸摊,将那十文钱全部买了最便宜的纸张,刚好一刀,还对半裁了。

商引素坐到那桌子上,冲着大街上大声嚷嚷道:“帮人写信!三文钱,一封三张纸!”

起初喊的时候,别人都只当新鲜,瞧上几眼。

等商引素卖力的再喊了几声,就有人上前来了,毕竟这地方会写字的人并不是很多。有专门的书店帮人写信得要上半斤白米的钱。

三文钱一封信,相当便宜了。

终于第一个客人坐下了,说了三张纸的口水话,商引素从不知道底层人的世界里,他们给亲人的问候这么直白。

“再帮我问问婆娘是不是生产了……”

“还有我大儿子,他会叫爹了没有?”

“我家的大黄是不是下崽了?”

“哎,山上那颗老枇杷树是不是我走后也叫雷公给劈了……”

“……”

商引素那一沓纸快写完了,数了一下赚来的钱子,六十六文,好吉利的数字。

正忙着煮茶的老板娘见她起身忙笑道:“丫头,你可忒能干,不到一个时辰赚了这么多,我这营业第一天就给我带来好些客人,丫头,你过来,我们打个商量吧。”

老板娘是说想将那张桌子租给她让她给人写信赚钱。

“可是老板娘,我家并不住在县里。”

她走来一趟可不容易,也许村里的人走来两个时辰就足够了,因她第一次走,昨夜还几次摸错了路,等她走到已经凌晨了,足足走了三四个时辰。

“这样啊……”老板娘略显遗憾,她私心想让商引素给她分担点摊点费用,所以才开了这个口。

从头到尾那赵六意都冷眼旁观,也没上前去,只是在一旁站着没有上前,这时商引素正好转过头来,正巧对上他的目光。

她心紧了一下,觉得这人虽年少,也许不过十三四岁,但目光有些凌厉,是个不好招惹的。

她朝那人礼貌性的点头,想着错身离开这里。

可刚走了几步,便被那人给唤住了。

“不知姑娘是否愿意透露名姓。”

这人说话如此文绉,或许有些来头。

商引素愣了好久,这是重生以来,第一次被人问起名字。

商引素这个名字和“前朝”挂钩不能再提了,大丫这个名字土到她说不出口。

她这才发现这个少年的问题,是极其有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