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眉目深沉,唇似带讥笑:“不,爷更喜欢那句‘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他说完微侧脸朝桑为霜望了过来,刹时,寒眸一锁,似有惊色。

怪只怪桑为霜两颊微醺,唇也比平日明艳,而那清冽双目此刻因醉酒更显妩媚迷离之态。辰溯晞心知这样的桑为霜是很难见到的,而且他不想更多的人瞧见。

不假思索中,他大手一挥,那个引着桑为霜过来的美人很快就走了过来。

“二爷有何吩咐。”这美人虽说是淮江野居的掌柜,可也是辰溯晞的人。

“带她去耳室醒酒。”

羽璃一听,忙亲自上前去扶桑为霜,他身穿广袖衣裳很快的就遮住了桑为霜半醉微醺的脸。

“这小公子也是奇人,喝三竹也能醉成这样。”

他说此话一为到了将桑为霜顺利带走,二是吸引在座众人的目光,那些人的目光只留在了羽璃的身上。

谁都没有再多管什么,继续喝酒看歌舞。

在耳室里,羽璃给半醉半醒的桑为霜喂了醒酒茶,好半晌清醒过来的桑为霜微眯着眼,一脸懵懂似的坐在那里,羽璃看着她那副模样有些好笑。

问她:“你还想吃什么不?”

她不理他。

再问:“你酒醒些了没有?”

她还是不理。

桑为霜像早就入了“混沌”一样,呵呵,该说她只是在想那辰二爷今日要她来赴宴是为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是想告诉她邵南在打仗,他的淮州城依然可以风花雪月,他可以倾他之力将淮州城保护的很好,让淮州城的人依旧夜夜耳听笙歌?他有这个能力?

还是想告诉她,他辰家根本无心什么天下战事,只想坐拥淮州得过且过,夜夜笙歌,金迷纸醉,醉生梦死?

或者他干脆只是想让她来见见世面,让她知道他在这淮州城里就是一方霸王,一个小小的桑为霜想逃出他的手掌心简直比登天还要难?所以劝她死了逃跑的心?

桑为霜越是胡思乱想,脸上的表情就愈加的生动,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耸鼻子,还一会儿龇牙咧嘴。看得羽璃是一头雾水的同时,还想不顾仪态的大笑一番,从来没有人醉酒后的样子如此可爱,如此惹人大笑的。

那些醉汉醉酒不是要挥拳揍人就是粗口大骂,那些公子哥醉酒不是上吐下泻体面全失就是神魂丢了任人为所欲为。而这小东西醉酒,竟像是在与某个不存在的人置气。太有意思了。

“我说桑小公子您醒了没?您这一不吭声,二不点头示意下的,要我如何去给辰二爷回话?”羽璃对坐在桑为霜面前,忍无可忍似的又出声唠叨起来。

桑为霜觉得头重脚轻,面前又有一个唠叨鬼同五百只鸭子似的吵得她头痛欲裂。

“我说……公子……您行行好让我一个人好生躺会儿……”桑为霜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和这人斗嘴。她以往酒量就不怎么样,而且也没什么酒品,十二岁生辰宴,她小姑姑用“醉仙翁”偷偷换了她的果子酿,那醉仙翁可不比这淡酒竹三,她只沾了一口,人就晕乎乎的了。甚至还酿成华阳醉落华清池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