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少年,体型偏瘦,却身姿笔挺,站得稳稳当当,仿佛与脚下的御龙柱融为一体,看神色,似乎颇为轻松。

沈却做闻道堂管事数十年,站在这黑龙潭边的高台上也有十多次了,却是第一回看到接触银河九天之后能平静以对的弟子。

他的嘴角微不可见地扯了扯。

向来肃穆的沈管事,这一下微变的神情,谁也没有瞧见。

杨隽其实并没有沈却看到的那般平静。

甫一跨入水幕,他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先是被水流的冲击力压得往下一沉,而后一根冰针,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瞬间穿透了他的皮肤。

尖锐的刺痛,让杨隽下意识地看向自己最先触到水流的手臂。

一道流光转瞬即逝。

说是冰针也许并不准确,杨隽只是在那比毫毛还细的东西侵入/体内的瞬间,感受到了浸骨的寒意。便以冰针称之。

第一根,第二根,第三根……

随着水流的倾泻,冰针接二连三地朝着杨隽袭来。

杨隽只在第一次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抖了抖,所以冰针落得多了,反倒逐渐适应,能够忍得住。

他也渐渐看清了这些冰针的模样。

细小如阳光下的微尘,尾部还带着半寸长的毫光。

从眼前划过的时候,有点像流星。

冰针在水流中飘飘扬扬,在接触人体的一刹那便即融化。毫光一闪而逝,杨隽却能感知到,消融的冰针倏地冒出一股灵气后,才真正地消失了。

那股灵气森冷,却也带来冰凉的舒爽感觉。

灵气入体,这种感觉杨隽再熟悉不过了,他自然而然地运转起小周天功法。

小周天功将凝于血肉之中的冰灵之气捋顺了,融合到身体里。

这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难事。

站稳了脚跟之后,杨隽的鞋底擦着御龙柱磨了磨,很平滑,再低头看御龙柱的边缘,光滑圆润,呈现出鹅卵石一般的弧度。

杨隽咧了咧嘴,这强劲的水流也并非不能对这御龙柱造成影响嘛!

立御龙柱的人,不会在立柱之初就给这些柱子打磨出圆滑的边缘,所以只能是水流作用的结果。

当然,如果那位大能真的干了这事,杨隽也只能说他闲得蛋疼。

杨隽在水幕之下,还能想这些有的没的,的确是十分轻松了,也不怪看清了他脸上神情的沈却心中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