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遥遥传来秃鹫的声音:“少年你自己玩耍罢,本鸟恕不奉陪了!”

鸟爷的话音未落,被无形屏障下压的杨隽,眼前陡然间闪现出一片亮光。

平面般铺展开的图纹蓦地扭曲,平整的地面在杨隽面前拱起一个弯曲的弧度。像是受挤压的地壳,缓缓地形成一道道山脉。

即便隐界里几乎找不到光线来源,但朦胧之中,成千上万把寒刃折射的光,依旧刺得杨隽眼瞎。

高高低低的山峦,半尺长的利刃。这是真·刀山。

“长满”利刃的山峦,拔地而起,瞬间变成了几丈高的隆起。巍巍高山,将倾未倾,颓然似摇摇欲坠。

“艹!死秃鹫,你特么地告诉怎么玩儿啊!”

被万千利刃所指,杨隽看得心惊肉跳。自此之后,自己还是可以有密集恐惧症和尖端恐惧症的。

逃又逃不掉,玩儿又不知道怎么下口。

当这些尖刃是静止的时候,他还能耗,敌不动我不动。但现在刀山主动出击,自己瞬间处于劣势。

早没有想出应对之法,只能被动挨打。杨隽悔之晚矣。

现在却是顾不得骂娘,他很快闭上了嘴,万屠刀握在手中,脑海里不断飘过大秃鹫的话。

摄魂夺魄印,万屠刀的本命附法图纹。

但手持万屠刀的自己,现在就在被这所谓本命附法图纹攻击!

不等他再做他想,“唰”的一声,一丛坚韧霎时从图纹刻痕里激/射而出,直奔他的面门。

所过之处,迷雾尽散,但却挟着由深秋而至寒冬的肃杀凉意,整个世界里,顿时一片冷冽。

杨隽面色凝重,一步踏出,万屠刀随势而动。

厚重的刀身,狭长的刀刃,在单薄的雾气中,似一道凌厉的闪电,划开浓厚的云层,撕裂着天地间的屏障,轰然击向大地。

刺啦——

隐界犹如一潭死水凝滞的空气,有一瞬隐隐的震颤。

杨隽双耳似能听到嗡嗡之声。

但此时显然不是注意这个的时候。万屠刀的刀剑迎面撞上了飞来的刀刃。双耳顿时为尖利刺耳的金器相击之声充斥。

席卷而来的利刃一把接着一把,像是连绵不断的风,源源不绝的水。顺着地面上图纹的刻痕,不断地有利刃被无形中的手拔起,再投向杨隽。

凝滞的隐秘空间内,毫无生气的图纹和刀刃,却如同活过来一般,凶猛剽悍地挣扎游动起来。

刷拉拉——

万屠刀迎面破开进袭的刀刃,将之从中截断。无数尖刃被一刀两断,杨隽眼前残屑乱飞,眼前亮光纷纷洒落,犹如下雪,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和谐的美景。

眼花缭乱见,杨隽渐觉力有不逮,灵窍经脉之间缺乏的灵气,让他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惶惑之意。

只是,无路可退!

当此之时,刀身火海也唯有踩着刀尖过,蹚着烈火行。

眼皮一掀,杨隽双目越过万屠刀刀面,看向前方绵延不绝的刀刃巨蛇。

灰茫茫的底色里,雪白的刀刃绵绵不绝,似海岸线上看不到边的雪浪,又似翻滚倒卷的巨蟒,疯狂叫嚣的蛟龙。

而这一幕,何其熟悉!

脑海中乍然出现初初联系万屠刀时的情形。

茫茫无边的夜色,可吞噬一切的大海,以及海天相接处的一道白线。

今日的自己被迷雾隐界所压制,得不到灵气的补养。当日迎战浪潮的自己,却是一窍不通,同样凭着一己之力,劈风斩浪!

杨隽胸中豪气顿生,褪去了一丝惶惶之意。

脑海中理智再次占据高峰。回想着大秃鹫的话,踏刀山,破解摄魂夺魄印。

故而刀山乃是表象,根源还在于附法图纹的印痕。

手中劲力不减,应付着绵延不断的尖刃,他的目光却在刀山上流连,依照脑海中先前描摹刻画出的图纹印记寻找熟悉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