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市医院的太平间内,杨兴如一根木头般看着被白床单裹住的王丽清,灵魂已经不知飘到了哪儿去。

妈妈和爸爸离婚后,妈妈的一切都以他为中心,他到京城上大学的时候,妈妈是准备和他一起去的。

可就在临行前的两天,妈妈接到了朋友的电话,问她有没有兴趣尝试一下工作,那是妈妈最好的朋友,怕妈妈离婚后胡思乱想,才想着把那个机会介绍给妈妈。

妈妈当时是拒绝的,可他听到了沙市两个字,鬼使神差的就极力怂恿着妈妈去应聘了。

妈妈未随爸爸调到岛城前,是某国企的总经理,有人脉有关系有经验的她,自然很顺利的就应聘成功了。

其实,让妈妈来沙市倒也不是有什么计划,他自己也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情绪支配着他,就那么窜掇着妈妈来了。

可是,怎么突然的,妈妈就这样离开他了?他奋斗的动力就是有朝一日,成为掌权者,让妈妈为他骄傲!可现在,就剩他一个人的成功,还有什么意义?

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象妈妈一样爱他,爸爸和凤雨宁虽未结婚,可那个女人已然怀了爸爸的孩子,以后,爸爸注定不再属于他。

至于爷爷,从来就没把他当回事儿,爷爷喜欢的是大伯的儿子,那个一无是处的纨绔子!

再一次掀开床单,看着妈妈被整容后仍是可怖的面容,他的拳头紧紧的握起来,这次的事情,绝对不是简单的车祸。

是谁做的,他也能猜到个一二,别的事情。他都可以容忍,唯独这事儿,绝不可以!

“小兴……”王艳丽瑟缩着扯扯杨兴袖子:“姐姐走的这样突然,要不要请姐父来看最后一眼?”

“要!当然要!”杨兴咬牙切齿的道,回头看向王艳丽的眼神冰冷:“跟我说实话,我妈妈在这边工作,有没有人和她过不去?”

“过不去?”王艳丽努力回想半天,摇摇头:“好象没有,老板基本不在这边,沙市的业务都是姐姐说了算。没人敢和姐姐做对!”

“小矛盾也没有?想清楚了再回答。”杨兴再重复一遍。

王艳丽看向沉默的老公:“其敏,有吗?”

苗其敏琢磨了半天,看向杨兴:“有一个人。老板的儿子,他曾公然质疑过姐姐用人唯亲。”

“他叫什么名字?”杨兴眸色血红。

苗其敏答道:“武泽天。”

“武泽天?”杨兴重复一遍。

苗其敏点头:“是的,就在今天,他把我和艳丽都炒掉了,老板带着他来公司和所有人见面后。他单独和姐姐谈过话,虽没有明说,但影射我和艳丽来公司是姐姐走了后门。”

杨兴冷哼一声:“凡是和妈妈有过结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杨先生……”守在门口的警察过来,礼貌的道:“武先生过来了,他想见见杨先生。”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杨兴嘀咕着大步往外走。

“你想干嘛?”王艳丽戳着老公小声问道。

苗其敏面部有些狰狞:“借势,借势你懂吗?他炒了咱们,咱们也不能让他好过了。杨家的势力现在不借,以后想借也借不到了。”

王艳丽担心的道:“万一查出来,会不会出事儿?”

“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他怎么查?以前的事儿,死无对证。明白吗?”苗其敏说完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就觉得背上有阵阵冷风吹过。吓得赶紧拉着老婆往外走。

“你,就是我妈妈所在公司老板的儿子?”杨兴冷冷的打量着站他对面的武泽天,一脸的戾气。

“是。”武泽天只当他是刚没了母亲心情不好,也没在意,礼貌的躬躬身:“王总的事情,您请节哀,有需要公司出面的事情,尽管开口。”

“猫哭耗子假慈悲的事儿,你还是少做。”杨兴“哼”一声,看向警察:“我怀疑他和我妈妈的死有关系,原因是,在此之前,他和我妈妈有过争执,这事儿,他公司的两位员工可以作证!”

“你……”武泽天就觉得一股子火直冒头顶,他何时受过这种气,怒目瞪着杨兴,压低了声音缓缓道:“杨先生最好想好了再说,我念在你母亲刚刚去世,不愿与你一般见识。

可是你若再胡搅蛮缠,我也不会就此姑息,说出的话要有凭有据……”说着恰好看到苗其敏和王艳丽出来,唇角勾起讥讽的笑意:“原来你说的那两名员工是他们,对于两名刚刚违纪被炒的员工所说的话,你认为可以当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