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洛正刚赶紧摇头,“您所做的,是实实在在的能给老百姓带来实惠的事儿,而我,也是真的因为不擅长,才会有这种想法儿。

当然,如果是和别人,我断然不会说这些的,在我看来,您是我亲近的长辈,所以,我愿意把这些告诉您,希望您能谅解。”

“你的这些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原本就不应该把你调过来?”

迟疑一会儿,洛正刚认真的看着对方:“朱总,其实,我在工作中有没有力不从心,您是看得到的,实实在在办事儿的时候,我绝对胜任得了,可是,牵涉到别的,我会有些微的排斥。

我当然知道我的这种想法儿要不得,也非常不对,但是,我没有别的办法,在性如此,否则,我也不会一路走的那么磕磕绊绊,还差点儿搞得家破人亡。”

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朱总叹口气:“小洛,你还是带着情绪的,要不然,不可能把多久以前的伤心事都想起来,对不对?”

“对不起。”

除此之外,洛正刚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呀.....”朱总就起身给他倒杯水,“多大年纪了,上来一阵怎么还耍孩子脾气,我知道,你是真的想回家陪陪家人,但是,以你现在的工作,根本就误不了你回家陪家人,对不对?

可你还坚持要从这个位置上离开,说明你是真的寒了心,觉得意兴阑珊,小洛,我能理解你的想法儿,但是我不赞同你的想法儿。

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出了问题就这样逃避,那么总有一天,我们这个国家就会变的越来越让民众不满意。

人吃五谷杂粮长大,形成千奇百怪的性格。自古以来,忠奸两相伴,不可能说我们成立新中国以后,所有的干部就都是一条心的只为公。

人心是最难测的,如果一眼能看透,我们又何必天天在强调规章制度纪律等等的条条框框?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那些东西就根本是不需要的了。

但我们也不能从一开始就凭印象否决某个人,我们的干部,都是在一路走来的过程中,不断成长。不断改变的。

谁也不是生下来就有着一颗为人民服务的心。象你们家洛叶夜轩这样的孩子。太少了,放眼全国,你能找到几个?

但是我们不能因为这样,就否决别的所有孩子的努力。你想一想,要是只有他们两个努力,别的人都因为没了信心放任自流,结果会是什么样子的?

看人需要时日,而且人的性格都是一点点改变的,当然,有那些天性属恶的,只要发现苗头,我们就一定会把他从我们的队伍中剔除出去。

再说我们的发展。从始至终,有哪一届是真的做到所有决议一致通过的?都是多多少少有点儿私心,观念不一样,想法不一样的人,很难真正的凝聚到一起。

但是。真的有大事儿的时候,大家又都能团结起来,劲儿往一处使,对不对?这说明了在我们的队伍中,虽然大家的想法不一样,但大事大非上,大家都不犯糊涂。

不过,即便这样说,还必须承认,有很大一部分人,心思主要不是用在正事儿上,他们擅长的就是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爬,让自己让自己的家族,一步步的踩到别人的肩膀上。

这类人有成功的,但他们的成功绝对维系不了多久,这些年来,有多少这样的例子,他们的下场你都看到了吧?

所以,一时的委屈算什么?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组织的眼睛也是雪亮的,该属于你们的,迟早都会是你们的。”

“朱总,您说的是,但是......”顿一顿,洛正刚苦笑着摇头,“但是您说的这些我虽然都明白,可我还是有些想不通。

你说我女儿这些年做了多少不求回报的事儿?难道就因为她年纪小,大家就可以抹杀她的功劳,指责她吗?

换言之,如果这次的事情换成是别人家的任何一家的孩子,结果会是这样吗?蚤子多了不咬人,功劳多了也可以忽略不计吗?

她自己可以不计较,我也可以做到不计较,我们一家都可以做到不计较,但是,我心里还是别不过这个劲儿去。

你说就因为她是夜家的孙媳妇,是温家的外孙女,所以,大家就要这样对待她?还有那些整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专家们,他们真的担心对了方向吗?

无论是夜家温家还是我们洛家,有哪一个表现出了野心勃勃占据什么位置?我们在努力,我们是希望用自己手里的权力,掌握一些话语权,多做一些对国家对人民有益的事儿。

这话说的好像挺高大全的,但事实上就是这样,这些年叶儿和小轩做了些企么,夜家温家付出了多少,在孩子们的带动下,又引进了多少,我相信大家都是能看到的。

可就因为害怕什么一家独大,害怕什么这个那个,就可着劲儿的抹杀孩子们的努力,抹杀孩子们的功劳,这真的公平吗?

好,现在既然大家觉得我们可怕,好啊,我们不在这个位置上坐了,谁愿意坐谁就坐,谁能做的更好谁就去做的更好,我倒想看看了,有哪一个能真的无怨无悔的象我们家孩子一样去做事儿!”

“看看,说实话了吧?冲动了吧?”

洛正刚的一番控诉,不但没让朱总生气,反倒惹得他哈哈大笑起来,“小洛啊,这才是你的脾气嘛,有什么说什么,这才是我喜欢的小洛嘛。

知道我当初为什么坚持让你过来,要的就是你的这个劲头儿,要的就是你给这潭子死水多注入些活力,很多人在这儿待久了,屁股沉了,心也跟着沉了,一个个年纪不大,却都暮气沉沉老太龙钟一副子行将就木的样子,我看着就生气。

自从你来了,这股子风气好多了。因为你在努力的做事儿,有一部分人哪怕心思还不在该努力的地方,但是怕被你落下的更多,逼得他们不得不努力,结果嘛,自然就变成了我想要的。

至于你生气的这些,我比你还生气,但是,你说我真的去掀了老大的桌子,然后为叶儿争来应该属于她的功劳?

是。我可以那样做。但是以后呢?高处不胜寒啊。如果真那样做了,你让叶儿以后该如何生活?天天被无数双眼睛盯着,是什么滋味儿?

人性当中丑恶的东西是我们不能忽略的,那么。我们就必须自己去避免,我可以向你保证,叶儿的事情不会就这样的,如果最终的结果,不是你我想要的,不用说你,我也从这个位置上离开,好不好?”

“别别别,您千万别。我听您的,听您的还不行吗?”洛正刚慌了,笑话,他不干就不干了,朱总要是不干了。那还不乱了套了?缺了他,所有的一切不会有太大改变,缺了朱总,那可就不一样了,他才不要做这个罪人呢。

朱总晃了晃手里的信封:“这申请还要递交吗?”

“不了不了。”

“这还差不多。”朱总把信封扔给洛正刚,“仅此一次,你要是再敢给我整这么一出,看我怎么收拾你。”

事情解决了,洛正刚也想缓解一下俩人间刚才紧张的气氛,就笑着问道:“要是再犯,您打算怎么收拾我?”

“你说呢?”朱总眯眯眼睛,“是不是以为我年纪大了,糊涂了,好糊弄了,想套我话呢?”

洛正刚连连摆手:“没没没,您要是年纪大糊涂了好糊弄了,那我大概可以直接进养老院了,我这不就是想提前打听打听,给自己个警醒吗?”

朱总敛了神色:“行了,都做爷爷的人了,就别在这儿犯浑给我看了,你家老爷子最近身体还好吧?”

“挺好,每天去园子里折腾菜,也不缺说话的人,心情好身体好,您放心行了。”

“其他人也都还好吧?”

“都挺好......”洛正刚就反应过来,这是在变相的向他打听别人的态度呢,遂笑笑,“这个话题,我们一家子还没有坐下来认真的沟通过。”

“你是做父亲的,你的态度摆出来了,旁人自然会以你做风向标。”朱总往后靠靠,揉揉额头,“这个时候,别给我添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