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这幅样子,卫老太君就无奈,对着别人明明是一副能干小将模样,偏偏对着金汐儿如今的渁竞天,又是没长大的小孩样儿。

捋捋他额前那绺倔毛,卫老太君苦口婆心道:“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女人嫁夫君,图的就是有男人给她撑起一片天。你每次都是跟她分高下的斗气模样,搁哪个女孩子也不愿意嫁你。”

卫同换了只手撑脑袋,恨恨道:“左右话说明白了,我明天就请人去提亲。”

“混小子。”

卫同摸着被打的脑袋不服气:“还是祖母挑明的,我去提亲怎么了?”

卫老太君恨恨:“我挑明?我还不是怕你又把事情搞砸了,再眼看着她再嫁一次人。我这是先排个队,关键还是你使力。没她同意你去提亲?你是想把她气得一辈子不见你呢。”

卫同苦恼得不行:“该怎么办才对?”

要他说,就该带人直接抢去。

“她打不过我,手下才二十来人,我带着咱家护卫眨眨眼收拾了。”

卫老太君冷哼:“抢亲啊,去吧,不怕她翻脸你就去。”

“...”

卫同吐了口气,嚷嚷道:“我明白祖母意思,不就是说好话吗?我去,我天天去,我把她夸得像花一样,跟当年韩谦——”

“闭嘴吧你,没脑子。她可把韩谦恨透了,你去学韩谦说话,嫌她不够烦你的。”

“那祖母还让我学韩谦?”

“我是让你杀杀急躁气,别一张口就坏事。”

卫同一咬牙:“行,以后我见了她只笑不说话行了吧?”

卫老太君绝倒,这是神经病了吧?

“笨呐,来,我教你法子。”实在看不下去了,等他自己想出辙儿来,黄花菜都凉了。

“你看她如今性情大变,跟以前不一样吧,但这女人啊,有个共同的短处,就是孩子。”卫老太君弯弯身子,靠近孙子:“俊妞儿,你瞧见了,她可多稀罕。你去讨好俊妞儿,只要俊妞儿接受了你,不怕她不嫁你。”

卫同心里泛了难,怎么讨好?买糖果,送礼物?

卫老太君又提点:“小孩子心明着呢,谁对她真好,谁对她假好,看得清。俊妞儿要是点头了,她就可能嫁给你。俊妞儿要是摇头,呵呵,小子,赶紧找下家吧。”

卫同摇头:“不要,我只要她。”

卫老太君叹息:“你要是早明白自己的心,还用得着…唉,幸好她还活着回来了。”

不然自家这个倔起来没人拉得回的犟驴,还不得打一辈子光棍呢?

卫同沉默,早明白?是呀,他明白的太晚。

幼时只当她是姐姐,是玩伴,是对头,便是渐渐长大,多想的也只是怎么调皮怎么胜过她,直到——那顶红色大花轿要载着她去到别人家,他再也不能随意见她。

那个时候,笑嘻嘻看着韩谦从花桥里牵出她的手,大红的盖头让他看不见她精怪的模样,心猛然就是一痛,突然好想她身边那个男人是自己,恨不得抢了新郎用来射轿的弓箭来捅那个男人几窟窿。

怎么就长大了?怎么就嫁人了?怎么就…不是自己?

小小少年终于看清自己的青涩心思,却晚了那么一步,哪怕提早一天,他也会挥舞着刀剑来抢她,那一刻,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跨入韩家的门。

幸好,卫同按了按眼角,幸好,你回来了,再也不准你走。

卫同正文艺小清新,卫老太君凉凉道了句:“再娶不着,你该知道怎么办吧?”

卫同一个哆嗦,眼底升腾起斗志:“放心,祖母,来一个杀一个,谁敢离她少了三步远,我劈了他。”

卫老太君默,怎么还是动粗呢?就不能动动脑子?忽然想起当年,自己待字闺中,老国公偷偷来相她,两人第一次见面也是打了一架…

“咳咳,去放你们以前玩具的屋里挑挑,找几样女娃家喜欢玩的,送礼去。这个,不用老婆子教吧。”

“好。”卫同跳起来,拍拍屁股,不掀帘子直接钻了出去。

卫老太君喊红妈妈:“准备一桶冰水,给世子泡澡。”

不愧是自己孙子,跟自己一样,中了那毒愣是没事儿人一样。哼,那女娃,还嫩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