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金夫人带着郭氏进的门来,韩夫人亲自迎了上去,眼睛直往金夫人身后瞧。

金夫人被她动作弄得模糊,不由问道:“可是府上另有贵客来,我们来的不合适?”

韩夫人看清金夫人身后并无带着持棍棒的健壮妇人,心里笑自己,就说冼氏做不出不雅的事来。

忙笑着上前道:“哪里哪里,便是真有人来我也得推了去,专心接待金夫人才是。”

事到如今,她却是喊不出一声“亲家母”了。

两人相互见礼,相携着进屋落座。韩夫人一边仔细打量金夫人,上次在卫国公府前,她只瞧得见儿子韩谦,压根没留意金夫人。上次相见,还是四年前的事情。打韩谦再娶,两人在外行走,不约而同总是避过不见。常走动的人家看出一二,后来更是不会同时请二人。

只见金夫人今日倒是慈眉善目心平气和,眼角的细纹鬓角的几根银丝,还有嘴角的纹路,让年纪相当却显得年轻许些的韩夫人心里暗叹,金汐儿的事带给冼氏的打击太大。可,这也怪不到韩家,谁让她福薄呢?若是金夫人来挑事儿,她却不能心软退让了。

郭氏上前行礼。上次见了渁竞天,金夫人便去了城外山上的慈晖庵的女庙,为金汐儿祈福来生,一住住到昨天才回来。郭氏早接过中馈,倒也不忙乱。昨晚上,金夫人吩咐她做好准备,今个儿来燕平侯府,却没说什么事。

郭氏大吃一惊,小心问了几句,金夫人却丝毫不透漏。回去问金诚,金诚也是莫名其妙,甚至去找金夫人,说两家再不往来的没得去惹闲气,被金夫人骂了回来。

婆婆突然来燕平侯府,到底有何事呢?希望不是来打脸的。要她说,当初是韩家做事不地道,可毕竟是金汐儿身死在前,韩家也不过是想早日得到子嗣。况且韩家父子姿态放得低,依她看,两家完全没必要闹到如今地步,哦,是自家完全不该与韩家翻脸。要知道,燕平侯可是当今的心腹之臣。两家相提相携有多好?

金夫人视线轻轻在屋里一扫,淡笑开口:“侯夫人这里,倒是清静。”

“呵呵,我嫌吵,让他们各自忙去了。”

开玩笑,不管是两个孙儿,还是沈烟霞和金悦儿,哪个出现不是戳金夫人眼呢?听得她来,韩夫人立即让人去各院通知,谁也不准来,免得一言不合,金夫人发威再吓着她孙儿。

金夫人便叹了声:“只有有热闹的人,才会嫌吵。若是没得热闹,谁有心思想到吵呢?”

韩夫人觉得这话里有话,偏又想不出什么,客气笑问:“贵府孙儿可好?”

“他们很好,都是他们娘照顾着,我如今心力不足,家里大事小情都赖着儿媳妇。”

韩夫人不由就看了眼装账本的匣子,侯府中馈多年一直在她手里握着。以前金汐儿在时小夫妻恩爱,竟给也不接。后来这几年,纯粹是韩夫人觉得沈烟霞还未学好不能放权,至于金悦儿,呵呵,侯府中馈关她什么干系?

都是家里只一根独苗接家户的,韩夫人把几个庶子忽略彻底,听得金夫人如此说,心里也一动,是该娶个合格主母进来与她分担些,趁着年轻,自己还能手把手指点。

两人又不咸不淡说了几句,金夫人便直道来意:“之前,我去慈晖庵住了些时日。”

韩夫人微微点头,这事儿她听到了。估计是那天猛然乍见与金汐儿一模一样的渁竞天,金夫人受不了刺激,回家收拾了东西就去慈晖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