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同又跟着那辆车一路出去,绕到热闹街上,那人进了一家书铺,等再出来,便是一副彬彬有礼的三十多岁的文士模样。他去了斗篷,但脚上的靴子没换,被卫同认了出来。

这文士却没有先前那人的好本事,持着几个画轴,施施然雇了辆车子往皇城附近行去。

卫同眼角一眯,就快了。

车子终于在一户朱色大门前停下,文士下车入府,并未被阻拦,看来是常来且关系不错。

卫同有些惊诧,他?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感慨着知人知面不知心,又暗暗得意,自己可是立了一功,他这就找表姐邀功去。

咧嘴一乐,把自己给熏着了,还是先回家洗漱一番,尤其要多漱口。

渁竞天的堂子开业,自是开心。远在淦州的黎铁华等人也很开心。

因为,特么那董其成终于到了啊啊啊!

说是昨天能到,可那狗东西竟然晕船?!

黎铁华都不知道该不该同情皇帝,派个人来威慑也好,拉拢也好,但好歹派个不怕水的行不行?这下可好,凿船都不用了,若不是派了兄弟暗地里守着,那董其成眼一晕,险些要一头栽渁水里去。

只好下了船,又养了一夜。

董其成自己都纳闷:“爷我这辈子也没少坐了船,哪次不是好好的?怎么一到淦州这水上就眼晕呢?”

随从心里想,莫不是一路上被沿途的姐儿吸空了精气?但这话不能说,想想低着嗓子道:“莫不是这渁水有什么邪乎?这里水匪长多少年了,水上劫道的营生,这水下死了多少人呢。阴气重,大人要防啊。”

董其成只觉胳膊嘶嘶的凉,要不要去找个名刹求道护身符?他也觉得这里山水邪性,幽幽黑的渁水,倒映着两边锋利山仞,犹如长着锋利犬牙的乌黑巨嘴。自己只是扶着栏杆看了眼水面,层层荡漾的水光一圈一圈仿佛要将他灵魂吸走。

嘶,邪性。

心念一动:“出门子时,夫人不是给求了几道符吗?塞哪儿了?赶紧找出来。”

这还是这一路来,董其成第一次想起他媳妇。

随从忙去翻行礼,翻出一个小布包来,平安符护身符佛珠手链观音坠,董其成一样一样往身上戴。全戴上,隔着衣服按按那开了光的观音像,觉得好像身上暖了些。

“娶妻当娶贤啊。”董其成如此感慨。

可惜,董夫人给他求再多的符也不能帮上他所有事,比如说,第二天拖无可拖的董其成还得要坐船去苍牙山。

“船!船!”

董其成狠狠跺着船板,痛恨渁竞天那窝为什么不是土匪。

随从再三劝道,等差事一完立即回京,只要能不坐船,一定走旱路,董其成才发泄完了怒气。心里也纳闷,以往自己哪次去画舫头晕过?还是这地方邪性。又按了按观音像。

黎铁华终于接到董其成时,董其成还蒙着被子躺在舱房里。得知他晕船,没见过真人的黎铁华还以为是个瘦弱的,没成想本人倒是长得人高马大。

也是,晕船可不分高矮胖瘦。

董其成脸色很不好看,一看就虚的不行,便是黎铁华有心帮他也没辙,他都没听过当地人会晕船的,这里人从来用不着备治晕船的药啊。

“要不,大人你再找家客栈歇歇?”

当着水匪的面,董其成却是不愿表现的软弱了去,努力挺直身子,威严道:“不用,不过是水土不服,进寨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