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夫人柔声道:“出身不同,她的话你别放在心上,金家规矩不能破,快回车上去,看看徽哥儿和斓姐儿。”

郭氏努力缓着神色,掐着手心嫩肉,草草一礼,折身而去。

金夫人马车窗帘落下,紧接着传出软媚的声音:“咱淦州女子才知情识趣通情达理,更能相夫教子撑起门户呢…”

郭氏身子一歪,迅速被奶娘扶住了。手心生疼,一根指甲折断了。

奶娘扶正郭氏身子,看着她狰狞表情心惊不已。

“那么能干,活该做寡妇。”郭氏低沉的话犹如诅咒。

奶娘吓了一跳:“太太,那就是个匪子,夫人的话您都听见了,何必跟个没规矩的计较。”

郭氏眼角泛起几条血丝:“她,会不会,真去找大爷说?”

奶娘叹息:“有金家的规矩,太太也要相信大爷的为人。”

郭氏努力压下胸口郁气,默默念,不能被她挑拨,不能被她挑拨,不能被她挑拨…

到了马车前,郭氏已经平静下来,却见着金徽金斓儿攀着马车往下爬。

“朝儿妹妹来了,母亲,我们去与祖母一起坐。”

郭氏刹那狰狞,奶娘失控喊了声“太太”。

郭氏忙伸手捂着眼睛,好一会儿放下,勉强笑道:“与母亲一起坐不好吗?”又对金徽道:“你已过了七岁了,男女不同席不懂吗?”

金徽委屈:“可是朝儿妹妹不是外人啊,她比妹妹还小呢。”

郭氏还要说,奶娘攥住了她的袖子使劲扯。

“好,母亲让明霞带你们过去。”

郭氏极力挤个慈和的笑,立即上了马车闭上眼。

金徽金斓儿欢呼着往前头马车跑,明霞跟在后头喊小心慢着些。

“奶娘,我受够她了!我受够渁竞天了!她怎么不去死!去死!”

奶娘心疼望着郭氏,满月一般的脸庞仿佛陡然憔悴。

“太太怎么就这么容易被她激怒呢。”

郭氏似乎有些疯,紧紧扣住奶娘的手:“她是金汐儿,对不对?她就是金汐儿,对不对?”

奶娘急忙去捂她嘴,低低道:“金汐儿早就死了,死了!不管渁竞天还是渁朝儿,都跟金汐儿对不上!太太莫要再胡言。”

掰开奶娘的手,郭氏深深吸气:“对,对,她不是,她不是,皇上都说她不是了,她肯帝不是,她怎么敢骗皇上,怎么敢欺君。”

“对,她不是,太太你是着了相,是你自己觉得是。”奶娘心疼不已:“太太,你是太心善,不过是个乞儿乱说骗银子,你就当了真,自己过不去自己那个坎儿了。太太,要放宽心呀。”

郭氏埋着脸,好久,抬起头,冷静道:“奶娘,帮我梳洗。”

“哎。”

郭氏静静坐着,奶娘拿着帕子给她净面。

“奶娘,到了大觉寺,请部心经回去吧。”

奶娘手一顿:“好。”

郭氏心情很糟糕,渁竞天的心情就美满了。

黄尚善一边看着黎小泽和韦参玩,一边看着渁竞天哼着她听不懂的小调儿吃茶,笑问:“有好事啊,看你美的。”

他们分家出来,家里并没有大车。知道渁竞天这伙人爱热闹,黄尚善让人租了车马行的大车来,里头宽敞,布置的也不简陋。

一照面,除了桃子抱着渁朝儿去了金夫人车上,杜仪娘桃子童妈妈黎小泽都上了这辆车。

渁竞天骑着马的,这会儿却也想分享下自己的愉悦,尽管这愉悦没法说。

“是呀,我美呀,我本来就很美呀。”

渁竞天说着,憋不住的呵呵笑。

韦参被她笑声吸引来,定定望她好一会儿,忽然跑过来,扑进渁竞天怀里,渁竞天生恐他跌倒,忙去抱他。

趁着她一弯腰,啪叽,两片柔软小嘴唇贴上渁竞天的脸。

众人惊笑,不知某人黑了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