渁竞天不敢说自己把人睡了就跑了,回来又睡了,接着又跑了。

金夫人非得打她不可。

现在,金夫人就伸着手作势打她呢。

“那是他心里有你,你呀,不要像小时候一样再欺负他了。你们好好过日子,娘就是立刻闭眼也心安了。”

渁竞天在金夫人面前神经全松,说话便大条起来:“娘你可心安不了。大哥不续娶了?姐姐你能放心?你孙子孙女你也舍得?尤其我爹,你扔的下?”

金夫人一边笑的闭不上嘴,一边又气得要拧她:“哪有你这样贫嘴你亲娘的。”被这么一顶嘴,顿时觉得她精灵古怪的小女儿真真切切回来了。

长长叹了声,全身心松弛下来,不由吐苦水。

“是呀,哪里放得下哟。你哥,你姐,你,全是来讨债的。下头还俩小的,总觉得欠了他们的。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如今想来,以前啊被你们闹得恨不得揪头发,却是最轻松的日子。你们都不在跟前,我便是揪头发,也没那心气了。”

渁竞天掉了泪,安慰道:“以后我就陪着娘了。”

金夫人摇摇头:“你爹怕我多忧心,很多事没告诉我,但我有感觉到啊,你啊,可不安分的很,我便是把你锁起来,你也能掀屋顶跑出去。是不是啊,渁大寨主?”

渁竞天呵呵笑。

“寨主,寨主,我这是生了个债主啊。”

咳咳,这就夸张了啊。

“啊,是三个债主。”

金夫人拉着渁竞天的手,皱了眉:“要说担忧,你哥那里,虽然消沉了段日子,但也沉静下来,去了那个女人,未尝不是坏事。可是,你姐那里——”

渁竞天心一动:“姐姐出事了?不应该啊,她不是在最角落里吗?会有人闯到她那里?”

“没有。老天保佑,她在月华宫安安全全,一点儿事情都没有。可是,我不踏实啊。”金夫人把渁竞天的手贴在她胸口上,声音发颤:“后宫死了许些人。事情一了,我和你爹就想法子进宫去看你姐。是——”金夫人看她一眼,没继续说。

渁竞天略微一想:“是韩谦帮了忙。”很肯定的语气。

宫里出了那些事,当家作主的九皇子和忙于争功的大臣们谁会想到还活着的嫔妃需要安抚?除非是有分量足够能在九皇子那里相当说得上话的人出面。

韩谦,是金家唯一能找到的中间人。

金夫人心里又叹气,这是什么事儿啊。因为小女儿,他家最好不要再与韩家尤其韩谦来往。可为着大女儿,不得不豁出老脸去求他。虽然韩谦对他们没变甚至比以往更亲近尊敬,可越这样他们心里越是发毛。

看出金夫人的矛盾纠结,渁竞天轻笑安慰:“我从不欠他什么,甚至是他欠我太多,娘你愧疚什么。便是韩谦拿刀自戕在你面前,你眼皮子都不用眨一下。”

“唉,话是这样说,可是——唉。”

“娘,你就是太心善。你还是说说姐姐怎样了吧。”

说实话,她真没多惦记金颖儿,但听到消息,仍是关心的。

金夫人脸更皱了。

“她平平安安,咱当然高兴。你爹不能去,是我自己去的。宫变没波及到她那里,先帝的殉葬名单里也没有她,这事情是该高兴,可她高兴的有些——不正常。”

不正常?

渁竞天想也没想道:“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