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更近了,马上就能出去了。

“哎哟,你这年轻人怎么横冲直撞的?”

突然出现的老太太被男人撞了一下,手里拎着食盒往旁边退了几步,险险站住。

男人一愣,抬眼看看不远处守着路口的一队兵丁,吸了口长气,压下焦躁,努力平静道:“这位婶子,是我走路不小心,您没事儿吧。”

“没事没事。”老太太拿帕子拍打着衣裳。

男人一打量,只见这老太太衣着整洁,衣裳料子也不差,想来是家里小康,又见她眉目慈和,嗔怪的时候也是一副笑模样,便知是个大方宽容的性子,暗暗松了口气,这样的人应当不会做出缠上来撒泼打滚的泼妇行径。

“可我的东西,怕是有事。”

什么?

男人以为她要银子赔,忙道:“婶子,我撞坏您的东西自然要赔,您说。”

老太太诧异看他眼:“赔?”

男人点头:“是。”

“小伙子是外乡人吧?”

男子顿起警惕。

老太太接着道:“这里谁不知道我王婆子最是大方不过了,大事小情,只要好好说话,我王婆子从不难为人。小伙子你这样说,可是瞧不起我王婆子。”

男人一愣,随即又赔礼。

“罢罢,看你不是故意的,不跟你纠缠。”

“多谢婶子。”

“不过,你得帮我把这收拾好了。”

男人看着妇人将手里食盒放在地上,打开盖子,露出一个陶罐,和叠着的几只碗来。方才男人就是撞在了这食盒上,那陶罐呼呼冒着热气并没有盖盖子,那一撞下,撒的食盒里都是汤汤水水。

是老鸡汤,闻着挺香。

只要他帮着收拾好,并不过分。

男人急着要走,可见识到淦州人的彪悍,若这老太太嚷起来,那一队守路口的兵未必好过。只得弯腰问道。

“婶子,我借人家个地方把食盒洗洗。”

“不用,不用,”老太太笑眯眯的,抽出一张灰白色的麻布大帕子来,拣起一个碗,一抹,就干净了。

“你帮我拿着,擦擦就好。”

男人想,只是擦一擦,并不占多少功夫,便接过碗还要接帕子。

“不用,你帮我拿着就好,男人家哪做得来这个。”

下头的碗只是沾了些,很快就擦好了。老太太再将陶罐外沿擦干净,最后将食盒里洒的汤水都擦干。

“好了,也就洒了一碗,没啥大不了的。老婆子本来就装的多。”

老太太甚是好说话。

男人不由庆幸。

“来,小伙子,这帕子你可得帮老婆子洗一把。”

老太太将碗放回去,男人手里被塞了一团油汪汪水渍渍的帕子。

“喏,看到那个屋角那个大缸没?那里头是清水,供赶集的的人用的,你去帮老婆子洗一把。不难为你吧?”

水缸在一百步开外,有个小媳妇在里头打了一桶水拎着走。

汉子忙摇头,又点头:“婶子,我这就去。”

应付完老太太赶紧走。

里头果然是清水,男人莫名想,这淦州水真多,怎么就没发大水淹死他们?

男人手劲儿大,几下洗了干净,一拧,走回去还给老太太:“对不住婶子,是我冒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