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夫人眼睛一闪,地道啊,她这辈子还是头次见。

“这是打哪挖过来的?”

“从寨主宅子过来的。”

金夫人哭笑不得:“那还不如从上头走。”

“不一样,从寨主宅子还有往别处去的地道,偷渡个把人没问题。”

说话功夫,又钻出几个人来,都是骨节灵活不肥大那种。

其中一个揉着脑袋抱怨:“老太爷,您这床太矮了,一不小心撞一个包。”

是个十八九的大小伙子,金夫人听了忙把自己一盒去淤香膏拿来,要给他涂。

小伙子慌得只退:“不要,不要,这味儿熏人。”

金夫人:“...”

葛根瞪了眼,又冲金夫人嘿嘿笑:“孩子耿直了些。”

金夫人:就是说熏人呗。

金大人指着床底下:“这是出不了京时用的?”

“京城好出,”葛根摇摇头:“这不是怕您们出不了金家吗。只要出了这一片,就没啥大问题。”

“你们挖了多少地道?挖的那么快?这是——有摸金校尉?”

葛根一愣:“啥校尉?我是暗地里的人,寨主没给京城的兄弟封官儿。”

金大人默。

葛根又道:“挖的还行吧,正经挖过坟的兄弟没来,不然挖的更快更好。也不是最近才挖,寨主说兔子三窟,原本那边就挖了别的,等来了信,咱才动手往这边挖。快得很。”

果然是摸金校尉的手艺啊,金大人暗想,估计所有他们的地盘,下头都有那么一两条密道。

“成,兄弟们定的位置没差。老太爷老太太,剩下就是加固扩展的活计了,这个您两位得跟人嘱咐嘱咐,别进这屋了,尤其这床底下,可别让人瞧了,等咱兄弟都收拾好再跟您说。”

“这床要不要搬了?”

“等上头地砖咱给恢复原样了,那时候咱装成木匠进来给弄个暗格,方便您进来。”

说完,几人抖抖身子,又挨个爬了进去,肚皮贴着地板,脑袋偏着,跟壁虎似的。

等人走了,没了声响,金夫人忽然对金大人道:“床低了些,早知道当年就该把床脚做高些。”

金大人嘴角一抽,这床是你的嫁妆,那时候的你看我一眼都脸红,能想到有朝一日你的小女儿会让她的手下挖地道直挖到你床底下?

金夫人几下把床铺弄好,放下床幔,躺在里头拍着胸脯:“突然感觉很安心。”

金大人差点儿咳出来,呵呵,床底一个大洞你反而安心了。

“睡吧,地道好,地道好,真要发生了什么事,孩子们能送出去了。”

别说,还真的挺安心。

金夫人却来了兴致:“说到孩子,我跟你说,好几家夫人都来我这儿探口风,想给咱诚儿说续弦呢。”

金大人想,一时半会不用睡了。

“咱家情况未明,不好连累人家女儿。”

“我知道,”金夫人眼睛闪闪亮:“但来了好几家呢,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咱们诚儿教的好,续娶也是香饽饽呢。”

“是是,都是夫人教的好。”

“当然是我教的好。你看诚儿,人家抢着要吧?竞天更是让那两个死心塌地,还有——”金夫人热烈的语气一顿,翻了个身:“睡吧。”

金大人无声一叹,从后头抱住她:“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