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去围攻兖城吧,西炎将领心里一划拉,不划算啊。如今兖城里住的不是人,是狼啊,见人就砍见东西就抢。而且特么这群犊子特贼奸,好好一个兖城外头被他们从城墙向外,挖了一道又一道的壕沟,里头插着尖木头,上头盖了木板,只有他们自己哪是实哪是虚。

那次,西炎人攻城,一时没留意,还好奇大密人是不是撞了鬼,怎么一个个跑的曲里拐弯的,好嘛,哗啦啦自己人陷下一大片,人仰马翻,损失惨重。

打那后,西炎人不上当了,要打?好啊,来咱这边。

可特么不要脸的得寸进尺,陷阱壕沟越挖越离着瓦城近,某天,一个士兵在瓦城后头栽坑里去了,不用说,不要脸的去后头摸羊没摸着羊就留了个坑。

气死他们了,跟上头反应,调大军来把兖城灭了先。

跟卫国公打得难解难分的上头回复:别闹,守好瓦城就是。

因此瓦城的西炎人只得看着对面挥汗如雨挖啊挖,自己只能呕啊呕。

看瓦城的人轻易不出来了,渁竞天带着一队二十兵跑砛州大营去了。

“爹,还撑得住不?”

卫国公示意她坐下旁听,继续听将士汇报。

渁竞天越听越皱眉,砛州天气可不比淦州,两地紧临,可气候却千差万别,如今已经进入十一月,早晚寒冷,中午也暖和不到哪里去。将士们死守关口,并未让西炎人讨得一分便宜去,可,坚持不了多久。几个将领支支吾吾反应,打仗,不是问题,问题是粮草和军衣。

原先卫国公对渁竞天说的能支撑到年底,还是乐观估计,现在伙夫营已经要数米下锅了。还有军服,今年哪里有新棉衣送来?

“还有——药草,国公爷,别的咱都能紧一紧,可受伤的兄弟哪拖得了?”

渁竞天立即喊了自己的一个手下进来:“你回去,把咱那能调的草药都调来。”

水匪撒丫子跑了。

将领们纷纷感激看着她。

卫国公有些不满:“胡闹,兖城就不用了?”

渁竞天笑笑:“我说的是淦州,好在,淦州种粮不多却出药,能缓一时就缓一时吧。”

淦州山多土少,粮食不好长,但野生药材却一抓一大把,尤其常用的那些,满山都是。淦州对外最大的买卖就是药材,也算是特产了。

“爹,朝廷怎么说?”

老公公可不是自己傻傻扛的老好人。

卫国公脸色有些不好,摇头:“三国同时犯边,京城才落定,怕是哪边都支援不上。”

三日一小催,五日一大催,管他什么皇权更迭,卫国公要钱要粮的公文流水一样送进兵部,回复千篇一律:国库紧张,坚持住。

饶是他修养好,都忍不住骂娘,再无供给,大军就要活生生饿死。

当然,他一开始就没把希望放在朝廷上。

“我派人去粮商那里买了。”

拿私产贴补公家,老公公真是个大公无私的人啊。造吧,反正咱不稀罕那点儿钱。但真能买来,众人这会儿可不是这表情。

渁竞天想了想:“最近的粮商在哪里?我带人去抢——借,借粮。”

众人不说话,渁寨主又想来硬的了。

“胡闹。”

渁竞天无所谓道:“我就是吃这口饭的。”

“…”

“国公爷,不如咱们就——”张猛动了心:“他娘的那些粮商忒不是东西,他们好日子咋来的?还敢坐地起价,忒没良心。”

渁竞天眼一亮:“哪一家,我就喜欢没良心的,宰起来没负担啊。”

张猛也亮了眼:“是吧,世子夫人真豪杰啊。就是——”

“咳咳——”卫国公头疼,儿媳这作风跟伤寒似的,太容易传染。

张猛不甘愿闭了嘴。

常有福冲着他挤眼,笨呐,出去再说啊。他早看那些黑心粮商不顺眼了,他要亲自宰一刀。

可渁竞天等不及出去了,嗖的站起身:“爹,我肚子疼,失陪了。”

卫国公:唬弄人能不能走走心?

“先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