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恭送帝王离开,清梨忙跑回床前:“娘娘——”

话语戛然而止,金颖儿已经朝里躺好,她只能看到一角侧脸,和紧闭的眼角纤长的睫毛。

好些话堵在喉咙口,险些要憋死她。金颖儿一动不动,甚至气息都变得绵长,清梨只好憋着话退出寝宫。

金颖儿缓缓睁开双目,眼睛湿润却流不出泪来,渁竞天那一声声的蠢货在她耳边回荡,再嫌弃她,再厌恶她,临走还给她一个生机。而自以为陪伴她多年最亲密最值得信任依赖的人呢?

金夫人怔怔坐在车里,渁竞天掀帘子上来时正巧看到她擦眼角,心下一叹。

“娘,你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为她做到。”

金夫人一笑:“我们是直接去朝儿说的那水晶城?”

见她不提金颖儿,渁竞天知趣不再提,笑道:“朝儿跟我念叨多少遍了,要接你们去。这次都去了,看她不得乐成什么样儿。”

金夫人也笑,问:“你送我们去?那这边怎么办?卫同他呢?”

“他啊,去砛州稳定军心了。老太君跟咱去海岛。”老太君急着看儿子呢。

“那你那边?”

“兄弟们能干,我一时不在也没关系。”

“唉,你说的这些娘也不懂,娘能做的,就是配合你,不给你添乱。”

想起那晚的惊险,金夫人悄声问渁竞天:“那个能飞起来的家伙是什么啊?”

“气球,等到海岛,咱弄安全些,你和爹天天都能在天上飞。”

金夫人笑,拍着胸脯惊叫:“我才不敢,怪模怪样,跟怪物似的。”

可不是怪物嘛,时间紧,只是弄来厚帆布草草缝在一起,横七竖八,大一块小一块,颜色也不好看,夜色下,一点一点鼓胀起来,可真的跟怪物一般。

渁竞天笑笑没再说,等弄出来比说一百句话都管用,提醒金夫人:“我看徽哥儿和斓姐儿脸色都不好,是不是晕车?”

“啊?晕车?”

金夫人一路魂不守舍,有夫君儿子女儿在,下意识就忽视了孩子们的安顿,还真没留意。

急了:“他们两个走的最远的地儿,也不过是去郊外踏个青,还真没走过这么长的路途,别真是晕了车。哎哟,我得去看看。”

喊着停车,要去两个孩子的马车上。

渁竞天跟着过去,果然,两个孩子都没精神头,蔫蔫的。

“哎哟,这是怎么照看的。”金夫人心疼不已:“我来守着。”

跟孩子一辆马车的金诚立即道:“我把他们抱到母亲车上去。”

金夫人怒目:“没看两个孩子都如此难受了,还抱来抱去的,你去前头,没个眼色没个心思。”

金诚也不气,至少他娘总算精神了些,笑眯眯跳下来,直接往前去了。

渁竞天看得叹气,也不知道跟俩孩子嘱咐声的,果然,没娘的孩子是草,男人到底心粗。动了心思,她哥可不能单着一辈子。

卫同离京后立即去了砛州,老太君跟着渁竞天等人车船不缀,很快进入淦州境内,等到了昔日的海边渔村,如今熙熙攘攘的海港,不巧,下一趟的船还有二十多天。

无法,只得住下等着。

渁竞天收到最新消息,卫国公尽管还未醒来,但也没死,告诉老太君,人一定无碍了。

思来想去,怕老太君见到一个面目全非的儿子认不出来,还是将乌婆婆与老公公的过节交待了清楚。

老太君听了嘴角一抽:“人死不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