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的动作很快,在我将纽扣交给肖韩的第二日一早,警车就再次呼啸着抵达了小区。

很多人都跑去看热闹,粮油店的门口一时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水泄不通。不多时,就听里面传来粮油店女老板杀猪般的哀嚎。紧接着,粮油店精瘦的老板,两手向前笼着,上面盖着衣服,被身侧两边的刑警架了出来。后面跟着老板娘,只是老板娘还在试图撒泼,双脚乱蹬,赖着不肯走。然而刑警可不是吃干饭的,三拽两搡,就把她赶上了车。接着警笛一声长啸,众人散开出一条道路,警车一辆接着一辆,鸣叫着开走了。

我探着头,东张西望,却没有看到肖韩的影子。正在疑惑,却感觉有人拍了拍我的肩头。我回身望去,发现正是肖韩那张冰山脸。

“你们动作好快啊!”我忍不住感叹。他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勾了勾手,示意我出来说话。我赶忙小碎步跟着,走出了人群。

出了人群,我们便往店里来。蛮吉爸爸看到肖韩,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后便热情招呼他进来坐。肖韩也不客气,落座后笑着说,“真正的凶手总算找到了,要多亏小野。”

“小野?”蛮吉爸爸惊讶地看着我。我只觉得如芒在背。蛮吉爸爸不想我掺和这起案件,所以我回来也没敢把遇到肖韩的事情告诉他。哪知肖韩一向冷脸,这次居然还特地跑过来给我送“功勋章”。哎,人算不如天算。不过总算抓到了真凶,我也是功德一件。所以我还是鼓起勇气,恬着脸露给蛮吉爸爸一个灿烂的笑容。

哪知蛮吉爸爸却脸色发青,似在强忍着心中的怒气。我当即觉得自讨没趣,敛了笑容。

“小野的直觉很敏锐。那天小野给了我纽扣,我回到所里就开展调查了。后来查到死者阮香玉在南区经营一家饭店,米面的货物供给正是这家粮油店。”肖韩说道。

哦,难怪那家店看起来一直要垮要垮,也不怎么开店,原来是靠这种供货方式存活。我心想。

“本来我们是想查他们两家的经济往来,是否存在什么冲突,结果却发现另一条更简单粗暴的线索。”

“什么线索?”我的好奇心被吊的足足的。

“据邻居反馈,粮油店的两口子,经常在死者阮香玉来店里提货后发生争执,原因基本都是女人认为男人与阮香玉有染。”

我心里暗呸一声,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阮姐也是那等男人可以觊觎的?

“后来我去粮油店假意再就当晚的目击证词做梳理,拿出那粒纽扣,说是队里在周边进行调查时发现的,与在现场采集的纽扣相同,问他们是否了解情况。”

“你们现场也发现了同样的纽扣?”这个线索可从没听肖韩提起过。

“当然没有,只是用来诈他们的。那老板娘看到后果然脸色煞白,老板眼神也是躲躲闪闪,我就料定他们确实有问题了。然后怒斥他们还不坦白从宽,两人立刻吓的瑟瑟发抖,以为我已经掌握了充足的证据,顿时跪倒在地交代了一切,承认衣服的确是因为行凶当晚沾染了血迹才打算烧掉销毁痕迹。”肖韩平静地叙述完审讯的过程,却不知我已经崇拜的眼冒桃花。这样的攻心计,想想都觉得过瘾啊。如果他们真的有犯案,恐怕当时根本注意不到衣服上有没有少扣子吧。要是我在审讯现场,肯定爽的死去活来。

“但是昨天你就已经让他们交代了,为何今早才来抓人?”蛮吉爸爸淡淡地问,完全不像我这般已经失去了理智。

“这个……是些手续上的问题,也不是说抓就能抓的。不过为了防止他们连夜逃跑,我已经警告了他们,逃跑只会加重罪行,百害而无一利。如果主动交代,说不定还能够坦白从宽。”

我忍不住乍了乍舌,要说肖韩的魄力和威慑力,在座的各位都是有目共睹的。那种不怒自威、正义凛然的气质,就这么几句“忠告”,就足以让他们两口子惶惶不安却又毫无解脱之法的过一晚上了。这样想着,越发觉得应该找个机会探问一下肖大队长现在是否单身,妥妥的要介绍给幽幽啊。这可比那个人面花心深不可测的尤里好多了!这么一对比,我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我竟对尤里有这么大的意见。

“那作案的过程到底是怎样的呢?”这是我接下来最想知道的,可是却又最不忍心倾听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