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接了粥和包子,弱弱地说了声谢谢,然后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我心里有些骇然,这女孩儿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啊?苍白瘦弱的,又坏了一只眼睛,连早餐都买不起,实在令人同情又困惑。

我心里不禁有些伤感,继而又想起蛮吉爸爸,心里又是一紧,难受地无法呼吸。我大口地喘着气,想抵御心里的痛楚。忽然,貌似哪里有些轻微地腐臭的味道,隐隐传了过来。我抽抽鼻子使劲嗅了嗅,味道好像来自于床底下。我躬下身子继续寻找臭源,莫不会是这车上有死老鼠吧。

“姐,你在干嘛?”对面的姑娘轻声问我。

我抬起头,“好像哪里有些臭味,你闻到了么?”

谁知我问完,女孩的脸色却是一阵煞白。“哦,是我有些脚臭,应该是我鞋子的味道。不好意思。”女孩说着把鞋子向床下收了收。

纳尼?不是吧?这……一瞬间我无比尴尬。昨天才对人家无理,今天又……哎……我讪讪地笑笑,说“没事没事”,赶忙起身,假意去了洗手间。

站在车厢之间的连接处,我透过窗玻璃向外看去。此时窗外的青山已经换了颜色,荒山黄土,偶尔略过的枯木,更加带着我,驶向一片荒芜。

我踱着步,向相邻的车厢走去。坐火车,不拥挤的情况下,我喜欢去相邻的车厢转转,看看这一列车上,都会遇到什么样的人,然后揣测他们都有怎样的人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喜好,只是这样旁观众生百态的感觉,会带给自己一种超脱的感觉。

我默默走着,这节列车的人真的好少。本来发车时还有些人,可是一站站过去,下去的多,上来的少,空铺子也就越来越多。

走过两个空隔间,看到一个男子坐在下铺,背靠着隔板,扭头看着窗外的景色。一身灰色休闲西装,腿修长,即使侧脸,轮廓看起来也很有型。他两手插在口袋中,正在出神。

我淡淡地看了一眼,正准备扭回头,却见那侧脸转了过来,一弯带笑的眉眼,高挺的鼻梁,轻薄的嘴唇动了动,磁性的声音:“起来了?”

“尤里?”我无比意外,“好巧啊,你也在这趟车上?”

“嗯,是很巧。”他的嘴弯起一道弧度,可是淡定自若的样子,却不似我这般惊讶。

“你是在S市上的车么?”我在他身边坐下来,看着他问道。

“是的。而且和你去一样的地方。”说着,左眉毛向上挑动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我去哪?”我更诧异了,“心理咨询还能掐会算么?”

尤里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刚上车换票的时候我就看到了。”

“难怪!”我恍然大悟,难怪他看到我,一点也不惊讶的样子。但是转念一想,觉得更奇怪了,“既然一开始就看到我了,干嘛不跟我打招呼?”我瞪大眼睛看着他,脸上佯装愤怒。

他笑得眯起了眼睛,冷不丁伸出大手挡在了我眼前,我一愣,就听他说道:“眼睛都那么大了,就别瞪了。”

我忽而就有些不好意思,拉下他的手,一本正经地说:“我问真的,一早看到我,为什么装作没看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