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你们这是打算去哪儿?”面对顾舒晗时,秦志宏从来没有好声气。

不过,惯于服从的顾舒晗本尊也不需要秦志宏对她有好声气,每一次见了秦志宏,她就不自觉地把自己摆在一个很低的位置上,按照秦李氏的要求,尽心伺候秦志宏,对秦志宏言听计从,从不反驳半句。殊不知,她越是这样,秦志宏越是看不上她。

顾舒晗正打量着秦志宏,不得不承认,秦志宏有一副很好的皮囊,英俊斯文的脸,文人的气质,最重要的是,他的面相给人一种忠厚老实的感觉,不像是会做出背着妻子在外面偷腥这种事的男人,难怪当初能够骗过顾母。

不过,或许秦志宏在娶到顾舒晗之前的确是个一穷二白的老实人,娶了顾舒晗,不愁吃喝穿戴之后,才变坏的?毕竟,顾母在答应将爱女许配给秦家之前,不可能不打听秦志宏平时的作风。顾舒晗只是觉得,如果她的这个猜测是真的,那么,对于顾舒晗本尊来说,这一切,还真是讽刺得可以。

“秦先生来得正好,我正打算跟你商量离婚的事情。你现在回来,也省得我去找你了。”

“你……你说什么?”秦志宏很是惊愕。

“我说,我答应跟你离婚了。秦先生,恭喜你,从此以后,你就是一个自由的人了。秦先生这副表情,莫不是高兴傻了?”

秦志宏张开的嘴好半天才合上,他不是高兴傻了,他是压根儿就没有想到,顾舒晗会答应和他离婚!

秦李氏从屋里追着跑出来:“不准离!你这个丧门败家的媳妇子!怎么也该是我们老秦家休了你!”

顾舒晗轻蔑地瞥了她一眼:“我说过,我不在意这些。不过,还是那句话,我要原封不动地带走我所有的嫁妆,还有我的女儿。该是你们的,我一分也不会拿;不该是你们的,我一分也不会留给你们。”顾舒晗一眼就看出了秦李氏的心思,毫不客气的道:“对了,作为前儿媳妇,我再奉劝您老人家一句,您还是不要每天都把休了我挂在嘴上了。自从满清被推翻之后,这座城市就归了南方政府管辖。我记得,柏总理说过,要废除一切封建陋习。您若是总把‘休了我’这话挂在嘴边,满脑子封建思想,冥顽不灵,顽固不化,被外面的人知道了,恐怕要以为您对柏总理有什么不满呢。”

“你……”秦李氏语塞,她不知道,为什么顾舒晗只是回了一次娘家,就突然变得伶牙俐齿起来。她本就不善言辞,自然无法与顾舒晗辩驳,憋了一肚子的气。

“顾舒晗,你怎么跟妈说话的?啊?你是要反了不成?”秦志宏阴沉着脸拦在秦李氏面前。

他虽然对顾舒晗这个经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自己的妻子感到不满,但对老母亲还是很尊重的。母亲虽然出发点不一定对,但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所以,母亲是不会错的,如果有错,错的一定是顾舒晗!以前他觉得,顾舒晗纵有千般不是,万般不好,可至少对母亲还算尊敬孝顺,如今看来,顾舒晗是再留不得了。

“反了?你真以为自己是我的天不成?”顾舒晗似笑非笑:“这些年,‘我’是怎么对你们秦家人的,你们又是怎么对‘我’的,大家心里一清二楚,奉劝秦先生一句,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有些话我不想说破,只是想着毕竟曾经是一家人,多少想给你们留点面子,如果你们非得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秦先生,我顾舒晗不欠你的,也不欠你们家的!”

“你这恶妇,谁跟你是一家人!看见你,我就觉得恶心,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娶你进门!”秦志宏恶狠狠地盯着顾舒晗,被顾舒晗的呛声气得够呛。

顾舒晗作为媳妇,竟对自己的母亲如此不敬,又如此斤斤计较,尖酸刻薄,哪有于曼温婉大方,活泼可爱?秦志宏越看顾舒晗,越觉得她不顺眼,恨不得她从未出现过。若是自己一早娶的不是顾舒晗,而是于曼,该有多好!

“不是一家人……呵,可算是说出心里的话了。”顾舒晗似笑非笑地看着秦志宏:“既然不是一家人,那咱们就把账一笔一笔地好好算算吧。”

“从前我不跟你计较,因为我是你的妻子。但是,从今以后,我绝不会再容忍你和你的母亲。当初是你和你母亲上门求亲的,求亲是也是你们自己发下重重誓言,从头到尾,顾家都没有逼过你们。婚后,‘我’也没有任何对不住你们老秦家的地方。现在,你出于私心想要悔婚,却只知道把责任推到我头上,不忠于婚姻,不信守约定,不遵守道义,不承担责任,你枉为男人!”

她目光如炬,将意图反驳的秦志宏牢牢地钉在原地。

“为了一个才认识没多久的女人,你彻夜不归,上不能侍奉于老母亲跟前,下不知关心教诲幼女,你枉为人子,枉为人父!”

“你不能自力更生,月月向家中讨要生活费。一边用着‘我’的嫁妆钱,一边却鄙视‘我’、厌恶‘我’、奚落‘我’,毫无廉耻,刻薄寡恩,你枉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