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贵人得宠虽是意外,但在好事者眼里,却是认为咱们揽星殿蓄意为之,所以香贵人眼下最要紧的就是避过这波风头。”峥嵘徐徐说道,“倘若香贵人在万寿宴上争奇斗艳,吟歌献舞,后宫中的其他嫔妃往后更会事事针对香贵人,倒不如像现在这般安静乖巧,她们反倒不会去提防。”

玲珑听完不禁点头,但又担心地问道:“峥嵘,你知道帝王之心最是难以揣测,若香贵人不学着邀宠,又如何能在后宫那些勾心斗角中寻得生存之地?”

“皇上喜欢香贵人,便是喜欢她乖巧柔顺,倘若得内变得跟李美人之流那般惯会心计,皇上又怎再会有眷恋?”在后宫之中,最不缺的便是搬弄是非、相互倾轧之事,也正因为皇上见多了这些,才会在梅花遇见纯真自然的香伶时,产生怜惜喜爱之情。这是香伶的优势,也是那些自小养尊处优、被细心教导同来的闺秀所最缺少的真实,只要香伶继续保留这一份真诚,宣远帝自然会对她另眼看待。

“峥嵘,你当真是想的周全啊!”玲珑不禁感叹道。

“大家都是一同从蜀国来的姐妹,虽然如今身份有别,再用还是一样的。”峥嵘由衷地说道,经历过这么多事,愈发让她觉得,在这皇宫之中,任何东西都是虚的,唯有真情,才是最可贵最值得珍惜的。

香伶心思简单,从来不懂这些尔虞我诈,她睁着一双清澈地眼睛望着峥嵘,神情里满是信赖:“姐姐说什么,我照做便是了。”

“据说到了万寿节,各属国都会派使臣送来贺礼,你们说大蜀会派谁过来?”见她们提起万寿节的事,木棉也不禁好奇起来。

“这两日应该就会有消息了。”峥嵘算了算日子,离万寿节只剩下五日,各国使臣起必都已经快到左京了。

“蜀国现在肯定积了很厚的雪。”木棉的话勾起了玲珑的思乡之情,她黯然地说道。

“只要咱们都能好好的,在大蜀的亲人自然也就少了一份牵挂。”峥嵘柔声安慰她。玲珑家中尚有父母,她离家大半年,从未写过一封书信回去,此时也不禁有些感伤,说道:“峥嵘,倘若你见到大蜀使臣,可否让他代为转交些东西给我的父母?”

“还有我,我也是。”香伶忙出声说道。她虽然父母早亡,但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她现下衣食宽裕,也希望能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

“既然如此,你们现在就可以着手准备了,到时候我会唤木棉来取。”使臣来朝,楚南身为皇子自然要出面接见会晤,峥嵘是女官,免不了随行前往,叫使臣带些东西回去倒也算不得难事,届时还需要请礼部审核一遍,免得留下叫人议论的漏子。木棉在蜀国已没有其他亲人,此时听了她们的话,不免也有些神伤。峥嵘注意到她的神情,便轻轻握了握她的手,那掌心传递而来的温暖令木棉逐渐露出笑颜,至少现在,她最亲最重要的人,就是身边。

玲珑想起听事,问道:“峥嵘,湘春苑那边你可有去看过?”

“剑舞之事一直由满公公看顾着,想来也不会有问题。”自上次林薇儿等人兴冲冲跑来揽星殿向峥嵘兴师问罪之后,满公公便自请去监督蜀女们练舞,依满公公的资历,便是林薇儿等人胆大包天,也不敢再造次。

“林姑娘心高气傲,一心想在后宫寻一席立足之地,她恐怕不会安份守己。”玲珑是见识过林薇儿的嚣张跋扈的,这个时候还不知道他们在背地里说了多少风凉话呢。

“由着她去吧,她若能得宠,那也是她的本事,我们何苦要拦着。”峥嵘说道。

“只怕她跟咱们并非一条心,入了后宫反倒要坏殿下的事。”玲珑皱眉道。

“我相信满公公会处理妥当的。”其实本来以满公公的身份,不必屈尊降贵去看顾几名蜀女练舞,他这样做,也是为了提防林薇儿等人在万寿节之前生出事端来,叫楚南殿下难堪。峥嵘与林薇儿之间到底还隔着一层亲属关系,有些事她确实无法做得太绝,但若是由满公公出现,自然足以震慑林薇儿等人。

“如此便好,那些蜀女总是想着出头,却处处要与咱们对站干,现在有满公公压着她们,倒省去了不少麻烦。”玲珑一直担心这件事,听峥嵘说得笃定,也终于放下心头一块大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