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水月轩里灯火渐暗,只留下檐下几盏灯笼供照明所用。包含玲玉公主在内,这里一共居住了三位未出阁的公主,三人素日关系平平,入夜之后便各自关起门窗,互不打扰,但比那些暗藏汹涌的皇子显得平和许多。只不管那两位公主所不知道的是,在她们沉沉入睡之时,玲玉公主却换上一身不起眼的黑色装束,从后门偷偷离开水月轩。

她的脚步很快,熟门熟路地向冷宫方向走去,自上日一别后,她再也没有见过东方鸳,今日好不容易得到消息,她早已按耐不住,眼巴巴等到子时,便迫不及待出了门。冷宫那双躲在暗处的眼睛让她到今日都还后怕不已,后来她也在白天里偷偷前去调查过,但没有找到任何线索,那宫殿完全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难道那双眼睛真的是错觉吗?

冷宫就在眼前,残破的宫门虚掩着,她小心翼翼推开,闪身走了进去,径直走到与东方鸳幽会的那间屋子,想想到屋里那个人,她的心便呯呯跳起来,连恐惧都减轻了许多。屋里依旧没有点灯,东方鸳听到开门声响起,那股似有若无的诱人香气飘进来,这是燕国独有的宜心露,只需在衣衫上洒上两三滴,便可似在百花丛中走过一般。

“鸳哥哥……”玲玉公主向那道模模糊糊的人影走去,转眼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拉进怀里。玲主公主叮嘤一声,环住他的脖子再也不愿松开,低声说道:“鸳哥哥,我有些害怕……”

“怕什么?”东方鸳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冷宫里有人,她……她就躲在暗处……”玲玉公主在她怀里蜷缩起来,声音在微微发颤。东方鸳是个谨慎的人,他他之所以选择在冷宫与玲玉公主幽会,自然是因为他早已彻查过此地绝没有人居住,它处处透出阴森诡异的气氛,别说入夜,便是白天都没有宫人敢靠近。听了玲玉公主的话,他只当她是担忧过度产生错觉罢了,说道:“玲玉,你知道这冷宫里曾经有多少人死得不明不白吗,这里不会有人,如果真有什么躲在暗处的话,那也是……”

“鸳哥哥别说了!”玲玉公主猜到他接下来要说出什么话,赶紧捂住他的嘴,“你要是再往下说,我以后可不敢来了!”

“你舍得吗?”东方鸳低笑问道。

“鸳哥哥你太坏了,就知道捉弄我!”玲玉公主佯装生气地捶了他一把,又在他怀里蜷缩起来,像只撒娇的小猫一般,“鸳哥哥,太子都快死了,你为什么还不动手呢,老让他这样半死不活吊着,多累人呀!”

“东方城的罪名还没有坐实,现在就让太子殿,岂不太便宜了他们。”东方鸳冷笑一声说道。

“可是端王现在已经失宠了啊,皇上将他禁足在王府里,连见都不愿意见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玲玉公主同样生长在帝王之家,自然知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旁的事倒也罢了,与谋害太子扯上关系,没有被发配边关已经是皇恩浩荡,就算最后证实东方城与此事无关,这根刺已经扎在那里,他再难获得宣远帝的信任。

“失宠?呵呵,如此便放过他,岂不太便宜了那个女人。”东方鸳冷漠地说道。

“但那几个御医老是这样吊着太子的性命,夜长梦多,对咱们也是大大的不利呢。”玲玉公主担忧地说道。

“放心吧,有人比我们更加按耐不住,就算我们什么也不做,她也很快会动手。”夜色中,东方鸳的眼眸里射出两道寒光,“为了逼她动手,我还特意编出那一张方子的事手,她可千万别叫我失望啊。”

“鸳哥哥,你说得人是谁啊?”玲玉公主眨眨眼睛,不解地问。

东方鸳没有回答,他要除去的人,不仅仅只有东方平跟东方城,还包括目中无人的东方明。东方明看似机敏,实则是一个绣花枕头,内里一片烂絮,根本不足为惧,但他的母妃贞静夫人却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当年被没入掖庭当粗使宫女,本应该穷其一生也见不到宣远帝一面,可是她不但飞上枝头,这么多年来还一直盛宠不衰,不管有多少新人被送进宫里来,她都能稳坐其位,丝毫不受影响,可见她手段之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