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暴室跟瑶华宫跟刻意隐瞒,但宫女雁珍被抓及绿意惨死的消息还是在宫中不胫而走,没有人敢当着主子的面说,可私底下早已各种流言纷起。木棉性格开朗,认识有好几位在其他宫当差的宫女,有年纪较长的姑姑,也有新晋的小宫女,从她们嘴里木棉听到了好几个不同的版本,越传越是邪乎,也不知谁说得是真的。木棉知道峥嵘跟瑶华宫那位绿意交情不错,之前还特意去送过胭脂,这几天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峥嵘这件事。

楚南的风寒已经好了大半,峥嵘担惊受怕了好几日的心才放松下来,得空把关于楚南日常起居里的注意事项又跟雅风、悠儿仔细说了一遍,让她们要比过去更加注意。现在揽星殿里就由她们贴身来照顾楚南的起居,悠儿虽然是内务府指派来的人,但她心思单纯,办事伶俐,峥嵘才会将她提拔进内室。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她还是留了一份戒备,许多重要的事还是让雅风或木棉去办,只让悠儿做些端茶倒水的活儿。

回到房中,峥嵘看见木棉坐在桌边发呆,伸手在她跟前晃晃,取笑道:“这两日沈大人没有来揽星殿里复诊,莫不是我们家木棉又犯相思了?”

木棉脸一红,神情黯淡了几分。她并没有被心中那份思恋冲昏了头脑,认为沈云朝向自己说两句话或投来一个微笑便就是喜欢,纵然有时候她也会不切实际的去幻想那个只属于他们的未来,但是她心里很清楚,那仅仅是她的奢望,横亘在他们中间的,不止是身份地拉的差别,更重要的是,沈云朝无心于她。

是的,木棉一直都知道,沈云朝对她从来都只有朋友之义,又或者说,他们连朋友都算不上。

沈云朝是个性情温和的人,他的眼睛就像春天的湖水一般柔和,他的笑容就像洒在窗台前的阳光那样耀眼,明明身份尊贵,但是在面对木棉时,他也从来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高傲。他对她的态度,永远那么彬彬有礼,向她望来的眼神,也那般坦然而没有掺杂一点其他心思。

在别人眼里,木棉是个大大咧咧的姑娘,她似乎不知道什么是忧愁,满心满腹所想的就是峥嵘,但她也有属于她的细腻,所以她看得很清楚,沈云朝心中并没有她。

木棉将这份心意埋得很深,除了峥嵘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她有奢望,可是更多的却是对现实的无奈,她知道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他们之前,仅限于此,不会再有更近一步的交集,但就算这样,只要看见沈云朝平安无事,偶尔能与他说上几句话,木棉便已心满意足。

峥嵘见她神色忧伤,在她旁边坐下,担忧地问:“木棉,你怎么了?”

“姐姐,我突然觉得,喜欢一个人喜欢就仅仅是自己的事,并不需要让对方知道,也不需要得到对方的回应,只要他能像现在这样快快乐乐的,我就已经非常开心了。”木棉垂下头,遮掩起浮上眼眸的那股湿意。

峥嵘怎能不明白她的心意,她低叹一声,揽住木棉的肩膀,说道:“你能这样想那便是最好的了。”

“姐姐,你别担心我,我没事,真的。”木棉挤出一丝笑容说,“将来我还要跟姐姐还有殿下一起回大蜀呢,王爷以前就说过,儿女情长之事再怎么也不会比家国大事重要,所以从现在开始,我要洗心革面,把家国大事放在第一位,将来成为将王爷和我爹那样保家卫国的人!”

“才过了几天功夫,我们家木棉便就有了这么大的抱负?难道将来大蜀要出一位女将军了?”为了开解她,峥嵘故意打趣地问。

“姐姐为殿下做了这么多事,我当然也不能给姐姐丢脸呀!就算不能成为女将军,也肯定不会拖姐姐跟殿下的后腿的!”木棉虽然感伤那份得不到回应的情意,但是非轻重她分得很轻,峥嵘为楚南所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现在她只希望自己能够帮得上忙。

峥嵘欣慰地笑了一笑:“只要你能有这份心,将来必会对楚南殿下有所助益的。”

木棉重重点头,脑海里前过关于绿意的种种传闻,她顿了片刻,犹犹豫豫地说道:“姐姐,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但你听完之后一定要冷静。”

“什么事让你这样紧张?”峥嵘并没有太去在意。

“是……是关于瑶华宫绿意姐姐的……”木棉一边说一边观察峥嵘的神色。果然,正在收拾物件的峥嵘闻言后手上的动作便是一顿,抬眼问道:“绿意?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