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子里那样静,阳光洒满亭子周围,开放的百花摇曳生姿,可这一切又怎及得上峥嵘眼中的清冷,她挣脱东方玄的怀抱,平静地说出这番话,仿佛那一刻的波动只是她的错觉。

东方玄一把将她压在柱子上,唇角勾着笑意:“若要蜀国臣民平安,便用你的一生来交换,若要我们再无瓜葛,除非山峰塌陷,江湖倒流,天地闭合!”

“王爷,你……”峥嵘想要反驳他,两片炙热的嘴唇突然压下来,堵住了她的樱唇,将那未说完的话尽数吞进唇齿间。峥嵘瞪大眼睛,眼底充满愕然,甚至忘了反抗。东方玄箍住她纤细的腰身,霸道的掠夺她的樱唇,峥嵘从震惊中回过神,拼命想要挣扎脱,但东方玄将她搂进怀里,不给她半分反抗的机会。

峥嵘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能感觉到那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双唇纠缠摩挲,从一开始的粗暴,渐渐变为温柔缠绵,呼吸交织着呼吸,天地间似乎只剩下这一刻的缠绵。峥嵘反抗的双手不知不觉垂下来,似乎那亲吻也将她最后一丝防线消除,她仿佛飘在云里,又仿佛浮在风里,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东方玄的动作越来越轻,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却还是没有将她放开,只望着那双迷蒙的明眸说道:“其实你心里早就已经有了我,对吗?”

这句话像冷水一般浇在峥嵘心头,所有的触动与软化都在这一刻消失怠尽,她用力推开东方玄,不断后退,剧烈摇头道:“不,我没有,我没有!”

“为何不愿承认,难道这份情真让你这般难堪吗?”东方玄望着她,眼里浮起深深的痛苦。

“对!我最痛苦的事就是当初救了你,若是没有救你,蜀国不会亡,父王和楚尧哥哥不会死,我现在也不会……也不会……”眼泪从峥嵘眼中一颗颗滚出,砸落在脚边。这是她第一次这样真切的在东方玄面前流泪,所有的高傲,所有的坚强,在此时看起来都那样不堪一击,她心中只有彷徨,只有不安,只有对蜀国、对忠勇王、对楚尧哥哥的愧疚。

“蜀国与你当真这般重要?那死去的太子你当真就忘不了?你若要这整个天下,我便给你整个天下,你若想平淡无争,我便与你隐姓瞒名,为何你仍要这样苦苦逼迫自己?”那不断掉落的眼泪阻止了东方玄靠近的脚步,“你明明可以在我身旁微笑,却偏要将所有仇恨背负在身上,你当真就这么不愿意放过自己吗?”

“我只求你能放过我!”峥嵘激动地向他喊道。

“我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东西,只有这件事除外。”东方玄摇了摇头说。峥嵘怔怔看着他,从他俊朗的脸庞,到他卓尔不群的身形,再到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一切一切,都已经成为一张牢笼,终究将她自己锁了进去。峥嵘凄凉地笑起来,一边向后退去,一边说道:“东方玄,我此生最后悔的事,便是遇见了你。”说罢,她转身逃似的离开这个地方。

那个男人就站在后面,倘若她不离开,如何能再支撑下去?

要逞交给内务府的信封已经在她手里被捏的褶皱不堪,她没有理会过路宫人打量的眼神,甚至没有去想这副样子会不会被人瞧出异样,一路飞奔回到揽星殿,将自己关进房间里。木棉正从殿里出来,看见峥嵘正欲唤她,却见她带着满脸泪痕跑进屋里,心头大骇,忙追了上去。

木棉没有惊动其他人,只轻轻将房门推开,峥嵘背对着她坐在铜镜前,看到镜子里映出的那道身影,低头匆匆将泪水抹去。木棉站在她身后,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从来没有见过峥嵘会有如此惊慌失措的时候,方才那一刻眼里的绝望,究竟是为了何事?

屋里很安静,木棉久久没有开口说话,峥嵘深深吸了口气,心情已逐渐平静下来,转身若无其事的一笑,说道:“愣着做什么,殿里的事情都清理完了吗?”

木棉看着峥嵘那双泪光未去的眼眸,哽咽地唤:“姐姐……”

“怎么了,莫不是被殿下责罚了?”峥嵘语调轻松地问。木棉扑上前在她面前跪下,紧紧握住她的手,眼泪不知不觉流下来:“姐姐,不管你遇见什么事,我都会跟你站在一起!”

峥嵘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温柔地笑道:“傻瓜,都是大姑娘了,怎么净说些胡话?我不是好好的话,能遇见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