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玲玉公主身后的银珠将一个木匣子双手奉上,春然在紫玉皇后的示意下接来,随手将盖子打开,紫玉皇后扫了一眼,看见那匣子里放着两枚紫芝,皆是十分罕见的上品,脸上的不悦之色不禁缓了几分,说道:“难为你有这份孝心,先起来吧,别净跪在这儿了。”

“多谢皇后娘娘。”玲玉公主在银珠的搀扶下站起来,“臣女人小力薄,能为皇后娘娘做的,也只有这些。”

“这紫芝倒是上好的东西,有凝神静气之用,皇上前些日子受了些惊吓,本宫便将御膳房做出羹汤,送去御阳殿,也算圆了你这一份孝心。”紫玉皇后准备下轿,玲玉公主忙伸手将她扶住,见她如此懂事孝顺,紫玉皇后也没有拒绝,就着她的手走进殿里。

“皇后娘娘当真一心一意只为殿下着想。”玲玉公主感叹地说道。

“本宫虽是皇后,但亦是陛下的妻子,理应如此。”紫玉皇后仰头说道,难掩神情里的自豪之意,纵然后宫有三千佳丽,可宣远帝的妻,唯有她一人。

“臣女说句大不敬的话,陛下能有皇后娘娘这样的贤妻,才是最幸福的事。”玲玉公主一脸向往的道。这话虽然失了礼数,但是听在紫玉皇后的耳朵里,却是分外动人,她瞥了玲玉公主一眼,假装责怪道:“陛下乃是天子,女子皆以侍奉天子为荣,你年纪尚小,往后可不许再这么说了。”

玲玉公主哪里瞧不出来她神情里的得意,宫中人人都知道宣远帝这几日只叫了紫玉皇后在床前侍疾,再大不敬的话,此时对紫玉皇后也说,也是最高的赞扬。玲玉公主装出一副知错的模样,低头说道:“是臣女失言了,臣女只是觉得,天下女子万万千千,哪怕有幸被选入宫中,也并非皆能侍候陛下。”

紫玉皇后听出她话里有话,蛾眉轻蹙:“玲玉,你一向就是个直率的孩子,怎么今日说话反倒绕起弯子来了?”

“臣女失言,求皇后娘娘恕罪!”玲玉公主神情一慌,在她面前跪下。

紫玉皇后接过春然递来的湿帕子拭了拭手,微微抬眼,目光锐利地盯着她:“有话便直说吧,本宫恕你无罪。”

玲玉公主轻抿樱唇,似乎十分纠结,过了半晌才下定决心说道:“自发生刺客之事后,臣女担忧皇上及皇后娘娘的安危,便前去广清宫祈福,希望神明能够免除宫中的灾祸。臣女来得凑巧,天辰子法师适当出关,便与臣女聊了片刻,法师听闻宫里所发生的事,觉得有所蹊跷,便叫臣女寻来左小仪的生辰八字,经法师掐算后,发现左小仪竟然……竟然是……”

话只说了一半便停在紧要关头,饶是紫玉皇后这般威仪的人,也不禁追问道:“是什么?快说!”

“据法师按左小仪的生辰八字推算,发现左小仪命犯天煞孤星,若有人若与她太过亲近,便会遭遇横祸,乃是不祥之人!”玲玉公主面带惧色,说出实情。紫玉皇后脸色一变,倏的从榻上站起来:“你说得可当真?”

“此事事关重大,臣女怎敢胡言乱语?”玲玉公主跪地说道,“臣女与左小仪无怨无仇,何苦要编这种谎言来陷害她?这是天辰子法师亲口对臣女所说的,皇后娘娘若是不信,可再请法师前来询问,便知真假。”见紫玉皇后满脸震惊,久久没有说话,玲玉公主接着说道:“臣女听说这位左小仪原是蜀国郡主,被钦定为未来太子妃,身份尊贵,若非她命格有异,不容蜀国,怎会千里迢迢到我大郑来?臣女大胆猜测,或许那蜀国太子之死,也是被她的合格所冲!”

“你为何要将此事告诉本宫?”紫玉皇后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她是东方明未过门的正妃,将来就是贞静夫人的半个女儿,左峥嵘乃是贞静夫人亲自引荐给皇上的,她不会不知道这件事,现在跑到长乐宫里说这番话,不正是在拆贞静夫人的台吗?

“臣女虽是女流,但也懂得治国平家的道理,皇上乃是天下之主,只要有皇上在,才能保千秋盛事,荣盛不衰,臣女没有考虑那么多,只希望皇上和皇后娘娘都能平平安安的,倘若臣女知晓此事却瞒而不报,才是对皇上及皇后娘娘最大的亵渎,臣女不想做这不忠不义不孝之人。”玲玉公主俯地拜下,声声真挚肯切。

不管她这些话是真是假,但“天煞孤星”这件事,却给了紫玉皇后一同除了这两个眼中钉的机会,光这一点,她就不得不感谢玲玉公主所谓的忠和义。她伸手将玲玉公主搀扶起,放柔了声音:“难为你这般明事理,正如你所说,此事事关重大,需得小心谨慎,你且将话藏住,不要告诉任何人,待本宫查明真相后,再行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