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沫蹲下:“伯嚭为什么在这里?”

“他是吴国的重臣,要杀他不是那么容易的,伍子胥的门客中有与伯嚭交好的偷偷把这件事告诉了父王。”夫差气息不匀,嘴唇颤动着,“你如此看重伯嚭,是和伍子胥、被离他们一样的理由,对吗?”

被离是吴国的大夫,在伯嚭刚来吴国的时候就对伍子胥说过个伯嚭此人不可信的话。

“是。”孙小沫担心的看着他,“你跪了多长时间?”她眸中闪过一丝怒气,低声说道,“我现在就去找父王!”

她刚要站起来,夫差忽然捉住她的手臂,他看着孙小沫,忽然莫名其妙的笑起来,样子开心的很,他颤声说道:“你真把自己当成吴国的公主了吗?”

孙小沫顿了一下,握住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这辈子都是。”她拿开夫差的手,面容冷峻的站了起来,在她身后,夫差缓缓地倒在了地上,孙小沫听到声音回过头来,夫差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殷虹的液体正慢慢的从他身下淌开……

“夫差!”孙小沫瞳孔猛缩,她把夫差翻过来,掀开他的袍子,他左腹有一道很深的口子,血染红了他整个腹部,孙小沫的袖子上被夫差碰过的地方也是鲜血。

他受伤了。

“夫差怎么了?”吴王听到动静走出来,原本是想兴师问罪,不料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幅场景。

孙小沫没有回答他,而是先让人把夫差送去救治,这才忍耐着怒火面对吴王:“父王不知道吗?”孙小沫指着跟着走出来的伯嚭,冷冷的说道,“女儿可是听说父王听了这个人的话,打算杀了哥哥另立太子呢,父王既然选了伯嚭,干脆连我也杀了吧!”她转过头望着伍子胥,快速说道,“伍子胥,父王用来杀哥哥的利器呢?给我吧,若是哥哥死了,我也用它自杀好了。”

伍子胥:“……”

吴王又气又急:“胡说什么,寡人怎么会杀自己的儿子,他私自放走了孙武难道还不准我责怪他吗?我只是用一个没有剑身的剑柄打了他一下,哪里就能受这么重的伤?!伍子胥,把剑柄捡起来给公主看一看!”

“是。”伍子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急忙返回大殿中,片刻后走出来,却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和震惊,吴王看他磨磨蹭蹭,不耐烦道,“又怎么了?”

“大王……这、这真的是承影啊!”伍子胥双手握着剑柄,缓缓举起,阳光下,在宫殿长廊下的地板上出现了一个飘忽的剑影。

众人沉默了。

吴王面上露出几分心虚的神色:“以前看明明只是寻常的剑柄,什么也摸不到……谁知道它竟然真的是传说中的承影。”

“把剑给我。”孙小沫伸出手,望着伍子胥。

伍子胥拿不定主意,迟疑的看向吴王。

吴王紧张道:“不要给公主!”他可没忘记孙小沫刚才的说过的话,担心她真的会用这把剑做什么傻事,连忙拦住伍子胥。

孙小沫不屑道:“难道天底下的剑只有这一把吗?”言外之意,如果她真的想做什么,只是阻止伍子胥给她承影又能起什么作用。

她冷冷的扫了眼伯嚭,伯嚭在她冷厉的目光下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吴王察觉到她的目光,迟疑片刻,下令道:“来人,将伯嚭带下去,关入大牢。”

听着伯嚭逐渐远去的哀嚎声,伍子胥叹息一声,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这下伯嚭是真的完了,不用担心他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

夫差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孙小沫。

孙小沫坐在床边,手撑着腮帮子,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瞌睡。腹部的伤口还疼着,心口涌出的暖流却令夫差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微笑,他声音微弱不可闻的唤道:

“妹妹。”

孙小沫的脑袋又是一点,突然落空,惊醒过来,对上夫差睁开的眼睛,她微微楞了一下,然后完全清醒过来,有些紧张的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渴……”夫差微弱的说道。

“等一下,我马上回来。”孙小沫急急忙忙的起身,很快端了水过来,扶起夫差的脑袋喂他喝下去,夫差解了渴重新躺下,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孙小沫,眉眼弯弯的看着她,好像很开心的模样。

孙小沫看着他这种表情,缓缓地收起了脸上紧张的神色,正襟危坐,语气严厉的说道:“知道自己受了伤,为什么不说出来,还在那里跪着?”

夫差也故意做出一副正经的表情,认真的回答:“是父王让我跪着的,再说了,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受伤了,只是觉得疼,被剑柄砸了一下而已,谁知道竟然会流血。”说到最后,他又满不在乎的笑起来,“我命大,死不了呢,妹妹不用担心我。”

孙小沫想给他一巴掌。

“那可不是普通的剑柄,那是承影!”孙小沫怒气冲冲的说道,“就算不知道自己受伤了,疼的那么厉害难道就没发现不对吗?你到底是迟钝还是根本没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

“承影?”夫差满脸好奇,“传说与含光、宵练齐名的承影之剑吗?”

孙小沫:“你重点在哪里!我说的不是剑,是你的态度,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