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九黎盯着幽深神秘的忘川发呆。

这条河从盘古大神倒下的那一天就存在了,很久很久之前他曾经来这里看过,它是不是真如传言中的那样恐怖,鸿毛不浮,一旦沉入其中,有再大神通的大能也只能永远的被困在里面。

兄长真的在下面?

只要跳下去就能见到他吗?然后呢?

姜九黎忽然犹豫了,近乡情怯一般迟迟做不了决定。

没错,他就是怕了!怕见他的兄长,怕这么久过去,对方早已不像一切都没发生之前那样在乎他……姜九黎不怕神农不原谅他,最怕的是对方已经放下,把对他的失望连同那份弥足珍贵的感情一起放下。

这种事情,也不是没可能。

姜九黎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就心塞塞的,要是连他哥都不要他,他还能去哪里?

“真没想到,你居然一直在欺骗我。”

轻飘飘的女声夹带着冰冷的气息突然从他脑袋后面传来,虽然已经没有肉身,然而那种寒毛根根竖立以及某人每次出现都会有的恶寒的感觉却已经深深地印在了他头脑中,以至于他受惊之下差点一头栽进忘川。

“我来了你好像很激动?”李寄抓着他的头发把人拉了回来,收到姜九黎的怒视后她毫无诚意的报以微笑,解释,“抱歉,不是故意的。”

姜九黎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睛里已是一片冰寒,他冷笑着,语气透着尖刻的讥嘲和隐忍的愤怒:“我欺骗你?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你李寄逢场作戏的本事才叫人甘拜下风!你已经看到你想看的,我的狼狈,我的一败涂地,滚吧!别逼我和你动手!”

李寄脸上的笑容和戏谑荡然无存,在姜九黎说完这些话之后她的神色也瞬间冷了下来,他们周围原本轻轻摇曳摆动的彼岸花仿佛被时间凝固了一般刹那间静止不动了,气氛变得冷冽而危险。

似乎有什么一触即发。

姜九黎袖子下的拳头死死地捏紧,神色越发冷漠。

李寄胸口微微起伏,她双眼直视着姜九黎,缓缓拔剑,雪亮的剑身反射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无形的剑气压的姜九黎胸口刺痛。

“为什么不动手?”李寄反问,态度罕见的带着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她扬手把剑抛给姜九黎,冷冷道,“只比剑术,不用法力,希望兵主这次别输的太惨。”

姜九黎头顶乌云密布,他接住剑,一言不发发动了攻势。

李寄手中剑鞘化剑,迎上姜九黎疾风骤雨般的剑招,血红的彼岸花在狂暴的剑气之下变得粉碎,在肆虐的气劲中漫天狂舞。

姜九黎的招式越来越狠,越来越猛,毫无章法的乱打一气,与其说是比剑,到更像是在冲李寄发泄情绪。

这样当然赢不了李寄,恐怕一不小心还会死在李寄剑下,所以从他招式变乱开始李寄就只守不攻,看起来似乎正节节败退,直到手中之剑被姜九黎以蛮力击飞,胸口的衣服被他刺破。

这时候他分寸倒是拿捏的很好,举剑指着李寄的要害,只要再往前一点,被刺破的可就不只是衣服了。

姜九黎残留着怒火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李寄,冷笑:“被自己的本命法宝刺中心脏,你说会怎么样?”

李寄也冷冰冰的看着他,忽然不言不语就往剑上撞去,姜九黎连忙把剑往回收,简直又惊又怒,冲李寄吼道:“你是不是疯了!真以为自己成了仙死不了吗?!”

李寄足下发力,用力把姜九黎扑倒在花丛里,双手压着他的肩膀,膝盖死死地抵着他的胸口,目光逼视着他,面沉似水:“你说呢?”她俯下身子,脸几乎和姜九黎贴在一起,语气中终于溢出了一丝压抑的怒火,“我会不会死,你姜九黎还不知道吗?!”

姜九黎停止了挣扎,不甘示弱的盯着李寄,一下一下的喘着气。

李寄头压的更低,她一字一句的在他耳边说道:“镜界那次冒险,你已经忘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