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底丘陵观山沼泽外,几顶装饰华美的帐篷正沿着沼泽周围布置而开,几面绣着王字的大旗也正在随风起舞。而在帐篷内,一名中年男子却是一手捏着一张信纸,另一只手猛的一下就雷霆暴怒地拍断了面前的桌子。

“欺人太甚,这实在是欺人太甚!”

几名仆从见状便是顿时跪倒在了地上,一边颤颤巍巍地捡着地上的碎木,一边结结巴巴地说着老爷息怒之类的话。

“老爷,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王梁君的老管家见状,便是无可奈何地低声劝道,“这里离蓝枫城远天远地,虽说老祖皇级修为可以压过他们任何一家的当家人,但是毕竟远隔千里,别人在这里盘踞了百年占尽地利,强龙难压地头蛇,我王家也是没有任何办法啊。”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是我还是不甘心,不甘心啊!”指着面前的那张正式书函,王梁君的脸色便是变得更加难看了几分,简直都恨不得将它直接撕碎来解恨,“我们千里迢迢来追捕杀我儿的凶手,他们现在居然要我优先配合他们去逮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还说什么不要擅自行动,以免干扰了他们的大计。大计,屁的大计,他们抓人就是大计,老子抓人就是小事情了不成!”

老管家不由得便是将腰弓得更弯了些,低声说道:“长老还请息怒,请容我说一句话,其实与其在这里受他们这等腌臜气,我觉得我们不如退回去,不再与他们交集为好。”

“退回去,你放的是什么屁!”王梁君刹那间愤怒值便是到了极点,想到老管家跟了自己这么多年,他那已经挥到了半空中的手方才止住,铁青着脸吼道,“那你告诉我,你要我回去,那我又到哪里去找杀害我儿子的凶手,你说,你说啊!”

“长老,长老你先冷静一下……”老管家声音中都不由得透出了几丝咳嗽,随即就断断续续地说道,“少爷生死,大家都非常伤心,我也想着赶快把那些家伙抓到手,但是已经追到了这里,这么多日以来都仍旧是一无所获,他们如果真的朝这边跑了,长老你想想,他们就算是爬也该进入我们的探查范围了。长老,之前大家所说那秦阳等人隐于山中,等待我们撤离之机的可能性便是已经不可不防了啊。”

听得这话,王梁君的自尊心便是好像受到了莫大的打击一般,脸色通红地说道:“老王你是说,我们现在在这里搜寻根本就是无用功,那帮小子,现在都还躲在山里没动?”

老管家没有再说话,而王梁君那气愤已极了的大黑脸也逐渐平静了下来。尽管王梁君素来自夸自大,不能忍受自己被人怀疑,但他也毕竟不是纯粹的傻子,在原地反反复复踱步了接近一刻钟之后,他终于是重重地朝着老管家点了点头,万分狰狞地说道:“立刻让那帮家伙打点行装,敢耍我,此次一去老子誓要让那堆毛头小子付出代价!”

“谨遵长老钧令,我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

当王梁君再度发誓要讲秦阳五马分尸的时候,也许就是命运之神给他开的玩笑吧,他寻求已久了的目标却是再次选择与他完全背道而驰。就在灵底丘陵的大路与山路的间隔中,这对仇人便是如同神迹一般的再次堪堪的擦肩而过,而彼此仍旧一无所知,与当日邱集山的十里之差相比,都还要近了一些。

王梁君向西奔腾而去,秦阳则是双脚发力,领着何丹雪与洛晴琳按照山间路径,一路向东,飞速掠过。

“晴琳姐,你说他们对于你会反向朝着达摩底的方向而去会有多大的防备?”一路扒着灌木而进的秦阳眼瞧着一路行来连个盘查都没有遇到,心中便是不由得升起了几丝疑惑。

“也许是冯定远和李峰的尸体给了他们带来误判了吧,我们那么强的攻击力肯定应该向外突围才对。”洛晴琳不禁点了点头。

“你或许说的对,只是我还是觉得有点奇怪罢了,他们是这里的地头蛇而不是王家那样远道而来,设立铁桶阵的概率会大得多。总之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吧。”秦阳在这里对安静感到奇怪时自然是不会想到,这里原本是应该旌旗翻动,处处设卡的,只不过是这些人都已经在半个时辰之前不辞而别了。事发突然,王梁君更是不会再去派个信使寻晦气,负责此地封锁的苍虎门对此事可谓是还懵懂无知,自然也还来不及增补人力。自己这一走反而是给秦阳做了一身鲜红的嫁衣,不知王梁君要是当真知道了这个事实,那表情会有多么精彩。

…………

虽然秦阳面前的方向因为阴差阳错变得一片空虚,无人防备,但是其余方向却是仍然被背叛洛家的三大家族所牢牢地把持着,一个个铁桶阵都正防备着洛晴琳的突然返回——反正我们人多,不怕设卡找不到人上。

此时的颜文清便是正打扮成了一名老实无比的农民汉子,一脸质朴的笑容,两颗大龅牙翘起,任谁在这儿也无法把面前这个老实巴交的家伙和一名可以挥着长刀大杀四方的玄力者给联系起来。

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个破破烂烂的背篓,颜文清小心翼翼地牵着土豆,一路上开开心心地走过来,四五个盘查关口见了他这副模样,竟都是连问都懒得问就把他直接给放了过去。搞得颜文清花了一大把心血向秦阳请教后,打的各种腹稿全都没了用武之地,便实在是有些郁闷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