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给你脸了是吧?”胡三低咒了一声,伸手抚上了自己的眉心。

“三哥,一天之内频繁使用只怕要伤了慧根。”胡橙挣扎着往洞口走,摇摇摆摆的,蹙着眉头提醒他。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这么看得起我弟弟。”胡三沉声说道,胡橙差不多是他养大的一样,如今这一辈的哥哥兄弟们就这一个还能聊得来的,又刚刚成家立业,岂容有失。

还没等胡橙扶着洞壁赶过来,胡三天眼已开,一搭眼就看到胡橙的颅骨之中竟然又长出了一根新的——依旧是琴弦一样的东西,直直地撕扯着他的头皮,怪不得胡橙会觉得这样疼痛。

有所不同的是这根细弦这一次似乎是学乖了,另外一头竟然蜿蜒着出了山洞,往旁边的洞府里面延伸了过去!

“追!”

“三哥等等,那边是……”胡橙强忍着头痛欲裂的感觉,勉强捉住了胡三的胳膊,他看不到胡三天眼的视觉范围,不过从他打算闯入的领地来看,那边应该是胡七的势力范围。

“那边是七哥的地方,我跟他向来不亲,这大晚上……”胡橙有点儿为难,他并不是怕得罪人,今天的事情如果是他自己来处理还要好办些,可是胡三向来离群索居,今儿刚回来就大半夜找人去理论实在是不合适,平白给他树敌,胡橙心里不落忍。

“你的身子要紧,哪里管的了那许多。”胡三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过还是放慢了脚步,搀扶着有些恍惚的胡橙往胡七的领地走了过去。

“你去敲门。”胡三率先来到了胡七家的门口,却不进去,反而侧身让了胡橙一步,朝里面使个眼色。

胡橙知道胡三因为天眼的事情不想吓着胡七,这个七哥平日里倒是个爱凑趣的,咋咋呼呼不太稳重,乍见了天眼再叫唤起来就要弄得满城风雨了。

胡橙点点头,抬手正要敲门,洞口却吱呀一声訇然中开了,胡七单薄的身子从门缝儿里挤了出来,在熹微的夜色之下活像个祭祀用的纸人,他似笑非笑地瞧着胡橙,笑意里带着自以为是的了然。

“小九儿,我就知道你要来。”胡七亲亲热热地拉了一下胡橙的手臂,他下意识一缩,让胡七扑了个空。

“怎么,你不是来……?放心,有什么说的跟哥哥提,我早就看大哥不顺眼了,明明还没有立嗣呢,瞧他那轻狂样儿。”胡七半是演技半是真心,咬牙切齿地说道。

胡橙倒是有点儿哭笑不得,他夤夜来访,敢情自己这位倒三不着两的七哥把他当成是说客了,还以为他是来拉帮结派的,也真亏他想得出来。

“跟他费什么话呢,老七,你让开。”

胡七正纠缠着,忽然被胡橙身后闪身过来的一个高大男子撞到了一边,细脚伶仃的身材差点儿被撞到山下去,他回身叉着腰正要骂街,恍惚认得那个背影。

“是,胡三……哥?”胡七前头不太客气,见胡三的背影一顿,连忙改了口。

“嗯,三哥回来了,他说……”胡橙被头皮上那种似有如无的撕裂感弄得脑子不太清楚,不如平时那个应对自如,正在思考着措辞。

“胡橙被人算计了,借你的地方瞧瞧,大家避避嫌疑,一会儿就好。”

胡三比胡七高出不少段位,没必要跟他客气,直接说了,紧接着就开天眼找线索。

“什么?!你们怎么这样冤枉好人?天地良心,我胡七……唔唔唔!”胡七少正准备叉腰肌骂闲街,早就被胡三一把薅住了脖领子,把他整个儿人像断线风筝一样薅进了洞里,又一扬手关闭了洞口。

“别叫,你看看这个。”胡三说着,不再遮掩自己的眉心,天眼之中的双瞳里喧嚣出一朵磷色的火焰,在空间里蔓延开来,被磷火照着的地方,一根原本肉眼看不见的细弦清晰可见,一头牢牢地撕扯着胡橙的头皮,而另一头……直勾勾地隐没进入了胡七妆镜台中镶嵌的水银镜里!胡三见状,一抬手就碎了镜子,跟上次看到的情况一样,那根细弦好像断了的风筝线一样萎靡下去,闪烁了几下又消失不见了。

“这、这是……天眼?镜妖?我……我冤枉呐!”

胡七先是被胡三的天眼唬的够呛,这会儿又看见在自己家里拿住了贼赃,心里扑簌簌的乱跳,他平日里不常出门,这几年家中的东西风之争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眼见着胡橙一门日渐得势,万一攀扯出谋害兄弟的恶名……更不用说是母亲看好的管家兄弟了,就算母亲不追究,日后胡橙上位,他这种无依无靠的兄弟还怎么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