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草燃起的火焰上,烤着几只剥了皮的田鸡。

那火——燃得炽热,燃起了某些情感,可这些情感都该放下了,乱世中,谁有资格留住些什么?

国扬和凌薇并肩而坐,低声谈话。

“他们突然闯进来说要抓人充军,可是我爹老了,我娘跪求他们放了我爹,他们一怒之下却把我娘给杀了,我眼睁睁地看着我娘躺在血泊中,我害怕,我哭着求饶,他们就乱给我娘下了罪名,说我爹是敌军乱党,我娘窝藏乱党,也给杀了。我娘临死前让我逃,我害怕他们*的眼神,我在千钧一发的时候逃出来了,我拼命地逃,我知道他们真正来的目的是我,我知道身后,那把烈烈的火焰在烧毁我的家——”

国扬沉默了一会,怜悯之情划过心底。

“谢谢你救了我!我的名字叫凌薇。”凌薇看着国扬说,闪亮的泪花在眼眶打转。

国扬尴尬地低下头避开她的注视,说:“只能放开心来了!”

“还是谢谢你!”凌薇说,双手抱膝,下巴压在膝盖上。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国扬问,伸手抽出了一只烤熟的田鸡递给凌薇,凌薇接过了,用眼神道谢后说:“没家可归了,随遇而安吧!”

国扬转头定神看了她一眼又收回,说:“乱世中,谁的路都不好走,特别是漂亮的女人,注定成为敌军的俘虏。”

“生于乱世,无法可避。”凌薇无奈地说。

“这日本鬼子还没走,*本就明说了先共同退敌后再两队算帐,却到处趁火打劫,逐家抢丁以备内战。”国扬愤恨地抱怨,他的身体流着共军员的热血,势死保护中国山河。

“你是?”凌薇试探地问。

“我是一位普通的军人!我叫国扬。”国扬轻松地答。

凌薇的心搁了一下,他的防备心重,不说真话,并没有真正相信她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看来闯进他的心里还是不容易的。

“别怕,我只杀鬼子。”国扬看了入神凌薇一眼,说:“还不饿吗?”说着,吃起了肉。

凌薇回过神,细嚼慢咽了起来。心想着为了能从他身上拿到重要的情报,从现在开始,要想方设法拿掉他的心。

“你有什么打算?”凌薇问。

“归队。”国扬说:“我的生命在战场上。”

国扬想起了王大队长跟他临别时的对话。

王大队长把他当孩子般紧紧地握着他的双手,慎而重之地说:“把你的兄弟们平安带回家,他们的家人在焦盼,然后,想办法到香港,我们会安排好队友在香港码头等你,那是每天载客过海的船长,你把这个交给他,”王大队长拿出了一支笔,抽出笔芯,把笔芯上有字的那边旋转过来,上面精致地刻着细小的二个字‘口子’,国扬认真地看好后,王大队长把笔重新装好后放在国扬的手心,夹着笔紧紧地握了一下他的手,委以重任地认真看着他,说:“这是暗号,你把这笔交给船长,他就会载你过海,到了德达学院,茅盾先生会帮助你,告诉你接下来的该怎么做。记住,要小心行事,一定要平安,我的孩子!”

国扬郑重地点头。

“一定要平安!”王大队长郑重叮嘱。

“我会的!”国扬说。

王大队长实实地点头又带着担忧。

“学院里有其它同伴吗?”国扬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