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为啥啊!”何胜男炸了,一坐而起。

温暖挺无奈,心说我怎知为啥?我也不是你同学肚子里的蛔虫。

“我也是刚接到于孟的电话,”温暖如实道来,“她下班前特意让值班护士帮忙多关照你同学。据值班的护士说,晚上病房里去了挺多人,还有个挺高挺帅的男人。他们在病房里吵吵嚷嚷得厉害,值班护士本来想让他们安静点儿别影响到别的病人休息。没等去呢,他们就张罗着出院了。”

何胜男听得牙疼,除了在心里默默吐槽小护士的关注点,什么“挺高挺帅的男人”这么奇怪,她忍不住抱怨:“大半夜的,他们想出院就出院啊!没人拦着吗?”

虽然她说得挺含蓄,温暖还是从中听出了她心里的怨气。只要事关那个怀孕的女人,胜男姐就特别容易失态,这让温暖极不舒服。

“医院不是监狱,没权力限制病人的人身自由。”温暖的声音降了几度。

何胜男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温暖的确没有义务第一时间告诉自己有关艾琪的事儿,她只不过是个帮忙打酱油的,还是自己拜托她帮忙的,一个局外人,又凭什么承受自己的怨气?

要说局外人,谁不是局外人?那个“挺高挺帅的男人”显然就是艾琪的丈夫,人家才是夫妻两口子。

“我知道了,谢谢你。”何胜男有点儿颓丧。事到如今,人艾琪婚也结了,娃儿也怀了,自己还在这儿较个什么劲?

温暖挺看不得她消沉的。她心目中的何胜男,该是意气风发、干练爽利的,什么事都难不倒她,多复杂的状况她都能轻松搞定。怎么可以,为了这样一个女人,而几度失态?

温暖心里翻腾得不好受,但她并不是一个习惯于感情外露的人,“别这么客气,胜男姐……你早点儿休息吧。”

“嗯。”何胜男心神不属地答应着。

“她……你同学的家里人,肯定会把她照顾得很好的。”最终,温暖到底还是忍不住安慰了何胜男。

家里人?

撂了电话,何胜男自嘲笑笑。想到带走艾琪的那个她名正言顺的“爱人”,再想想这一天下来自己所经历了紧张、担忧,所有的奔波,所有的忙碌……还有脸上挨的那两下,整颗心都快被无边的沉郁吞没了。

她失神地盯着窗户上自己的影子,仿佛看到了那个影子的脑门儿上写着一个大大的“贱”字。

没劲!

何胜男冲自己的影子狠狠啐了一大口:呸!姐不认识这货!

关手机,关电脑,关灯。

把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所有关联统统切断。

何胜男放了水,窝进浴缸里舒舒服服泡了个澡,然后裹上了干净的浴袍。

软绵绵的料子贴服着她光.裸的身体,舒服!

姐长得漂亮,事业有成,不差钱儿,又年轻,大把大把的好时光等着姐去享受,何苦为了一棵歪脖树自挂东南枝?

何胜男呵呵冷笑,瞬间就想开了,盘算着明天去骚扰骚扰舒大律师,舒大律师那么有(gou)魅(feng)力(sao),手头儿肯定有大把大把牌亮条顺的小姑娘。八年没开荤,何胜男都快不知道咋搞对象了。得借着舒大律师的东风练练手什么的,别真哪天碰到真命天女的时候倒成了感情ed。

何胜男就搂着这些没谱儿的想法陷入了无边的睡眠。

第二天,太阳果然再次升了起来,又是崭新的一天。

何胜男今天难得给自己放了个假,没早起锻炼,而是和她的大床缠缠绵绵到八点多,才爬了起来。像每天一样,她冲了个澡,给自己做了早饭,填饱了肚子,再把自己捯饬得人模狗样的,开车上班。

在展翼,自然没人敢考她的勤;不过,何胜男是个自我要求极其严格的老板,展翼的员工八点半准时上班,她只要没别的事儿,必定会八点半准时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面,就等着文武百官来觐见。

今天算是个例外,当她步伐矫健地走出电梯的时候,已经快上午十点了。一路上,各色人等难得见到她“迟到”,诧异之余,无不点头哈腰地跟她打招呼——

“何总!”

“何总早!”

“何总您早!”

……

还早?都快十点了。难道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嫌上午工作时间太短想推迟午休多为公司做贡献?何胜男在心里默默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