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祖郎而言,虽然他很乐意用张飞的人头来证明自己的武勋,但他也的确早就意识到,这必然将是一场真正的苦战!

毕竟盛名之下无虚士,张飞若非悍将,绝难取得偌大名声。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战竟然苦到如此地步!

张飞的武艺和力气,未曾出他所料,果然是超一流的水准,当之无愧的世之虎将。但若仅仅如此,祖郎认为自己也绝非毫无胜算,一拼之力总是有的。

但是祖郎万万没有想到,张飞居然一边打架一边唱饶舌。

世间武将万万千,每个人的习惯都不同,边打边叫的大把是,边打边骂的也非罕见,但边打边不断喷出这种节奏感极强的话语、同时更通过这种节奏影响着自己与对手出手的人,还真就唯有张飞一人。

张飞的每一嗓子,都炸在了他心里,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去听张飞说了什么。这么一来,就很严重的分了心,可是他分心张飞不分啊,一矛紧似一矛,每一矛都扎在他身法别扭之处。

祖郎身在局中,有多难受只有自己知道。而甘宁在旁边勒马观战,也看出不对来了。甘宁看的暗暗心惊!他心忖:这祖郎方才与大战,五十余合不分胜负!这刀法明显是受过高明传授的。三哥这武艺也就高我一线,五十合内他也胜我不得,按道理,祖郎是完全有实力一拼的,怎么会被三哥压着打?难道这区区数日只见,三哥的武艺大进了?”

想想又觉得荒唐,武艺练到张飞、关羽这个份上,已经是世间绝顶,哪还有什么“大进”之说?只有日积月累的打磨技艺,让这种状态维持极可能长的时间。

甘宁亦是知道,别看吕布能够一挑三,一来彼时关张的武艺就和此刻的自己一般,高明是高明了,火候却多少有些未足。二来,则是吕布的天分实在太高,就战斗这一点而言,堪称绝世的天才,大家都把高明武艺练到了头,所拼的也就是独属于天才的那一点灵光了。

甘宁脑子里转着念头,眼睛却是眨也不敢眨的盯住了张飞,看他左一矛右一矛、快三矛慢两矛的,打的祖郎只有招架之功,只觉又是兴奋、又是惶恐。兴奋的是三哥毕竟是自己的战友,见他占尽优势,怎么会不高兴?

至于惶恐,只是亲眼看见一个武艺不低自己的对手,被人打的全无还手之力,不禁便感同身受起来,有兔死狐悲之感。

“咦?不对啊!”看着看着,甘宁忽然皱起了双眉,“这祖郎的武艺,怎么好像竟弱了许多一般?”

在他看来,这祖郎与刚才和他对阵那个,几乎判若两人,反应速度上明显慢了半拍,一味跟着张飞的攻势固守,张飞快他也跟着挡快点,张飞慢他也跟着慢下来,就好像……

甘宁悚然一惊,不寒而栗——在他此刻看来,那祖郎,竟然仿佛是张飞的牵线木偶一般,快快慢慢,完全跟着张飞的章法。

怪不得三哥闹着要拜师学什么抵舌术!甘宁脑子疯狂转起,回想着张飞每天请教祢爷、苦练抵舌的片段。原来这抵舌术,竟然能够惑人心智!甘宁啊甘宁,枉你认识祢衡多日,还几乎做了人家的大舅子,竟然一直没发现抵舌术如此犀利!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他能把孙坚骂吐血,把袁术骂嗝屁!简直就是太可怕呀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