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惇被骂的劈头盖脸,心下更是隐隐惊惧:以这年头对忠义二字之看重,今天这番话传将出去,天下谁敢重用自己?

当下恼羞成怒,大吼一声:“利口匹夫,留下命来!”挥刀就要看向祢爷。

祢爷早就防备着他,他手臂刚刚一动,祢爷就敏捷的蹿前几步,躲到了华歆身后,口中却不曾稍停:“你这恶贼还敢逞凶?可知你那主子孙策,此刻已如风中残烛,旦夕便是身死族灭之局!我主玄德公,亲领十万兵,连通曹操、黄祖,共诛六不霸王!如今丹徒、丹阳皆下,兵分五路横扫江东各地,孙策兵马望风披靡,不日即可至豫章郡,汝今日再逞凶蛮,必死无葬身之地也!”

祢爷这番话信息量可就大了,听得堂中人人心惊——孙策虽善战,但这几路人马除了黄祖若些,曹操刘备可都不是好相与的,听这意思,刘备如今兵锋甚锐,丹徒一失,天险不存,丹阳一去,中门大开,闹不好孙策还真就被人灭了。到时候这吴地成了刘备们的天下,自己若是得罪了他的使者,异日算起账来,能有好果子吃?

王惇虽然粗鲁,但并不愚蠢,听祢爷说出这番话,知道不妙,当即挥刀大叫道:“放屁放屁!那刘备屡战屡败,连根基之地都无,哪里变出来十万兵?诸君,此人信口雌黄,你们可莫要贻笑大方!”

祢爷哈哈大笑:“曹操给了玄德公五万精兵去破袁术,祢某不才,一曲《独夫令》气杀老贼,袁军举军皆降,得锐卒数万,若真论起来,十万兵还不止呢。不过你说的倒是对,正因为吾主尚无基业,才无后顾之忧,毕全力于一役,誓要速取江东,以成王霸之业!”

王惇狭眼一眯,凶光湛露:“艹!我宰了你!”

祢爷这时却又不躲了,只是大笑:“你来,你来,祢某一条命,换你南昌满城陪葬,不亏不亏!”

一直没说话的华歆忽然将双臂一张,拦住王惇:“王惇!你岂敢对我豫章贵客无力?要陷我等于不义之地乎?还不束手就擒,给祢爷叩头赔礼?”

几个文官也开口补刀:“是啊,王将军,祢爷孤身出使,那是信得过我等!你对他行凶,岂不是连我们一起坑了?还请速速住手。”

堂上几个武将互视一眼,忽然先后拔刀在手,大步冲上前来,为首一个当得一声,重重一刀劈在王惇的兵器上:“匹夫,汝欲卖主求荣,像那六不霸王讨好,可问过我豫章诸将?”

王惇往后退了两步,仓皇四顾,面露茫然之色:“你们?咱们不是说好……”

“说好个屁!你王惇不知忠义,我杜丘却只知报效太守!”还是为首那将,一口打断了王惇未出口的话,先表了两句忠心,便回头与其余几将道:“诸位兄弟,这王惇狼子野心,骗得太守信任,仗着手下兵马,一向欺压同僚,横行乡里,可谓十恶不赦!今日尊使到此,他为一己私欲,要加害尊使、构陷我等,如此险恶小人,我等忠义之士,岂能容之?必当一杀而后快也!来,我等联手,宰了这厮!”

只片刻间,太守府的大堂之上形势突变,刚才还张狂傲慢的王惇,忽然变得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那几个反水的武将更是勇猛至极,一人号召,齐声响应,毫不留情的挥刀向他们曾经的老大砍去。

“一帮不讲义气的王八蛋,劳资今天拼了不要这条命,也要你们几个垫棺材!”王惇赤红了双眼,凶神恶煞的喊道,挥刀格开劈向自己的两刀,凶猛反扑,刀势劲急,直取那领头的杜丘。

杜丘能说会道,反应也快,但手上的功夫却甚稀松,又知王惇武艺了得,见他如恶鬼一般扑来,啊呀一声惊叫,一个倒翻跟头,像一个滚落在地的肉圆子,连滚带爬的躲过了这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