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贵妃拨弄着自己手指上的扳指,唇边却泛起一丝冷笑,“既然如此,也该验证一下,凤水仙的忠心了。”

“母妃的意思是?”

“既然苏衣秀握住了我们的把柄,我们便不动他就是。但我也有办法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柳贵妃面上的凶狠与绝美的面容格格不入。

慕容燕却有些迟疑,“可是母妃,凤水仙毕竟是苏衣秀的母亲,她怎么会对自己的儿子动手呢?”

柳贵妃蓦然一笑,“是啊,这天底下怎么会有母亲对自己的儿子动手的呢,可她凤水仙,偏偏就做得出来。”

慕容燕走后没多久,凤仪殿外便有太监朗声喊道:“皇上驾到。”

柳贵妃眉间一颤,慕容烈来她的凤仪殿,向来不会如此架势的,忙整了整发髻出来迎接,“臣妾……”

“起身吧。”柳贵妃盈盈下拜,却被慕容烈打断,慕容烈被小太监搀扶着,绕过柳贵妃进了暖阁。

平日里慕容烈都是免了她的礼的,有时就算她要行礼,慕容烈也会虚扶一把,今日显然是不寻常的,柳贵妃勉强一笑,行至慕容烈身旁,那个小太监已经下去了,暖阁里,便只剩下慕容烈与柳贵妃二人。

“臣妾刚让人熬了雪梨燕窝,皇上要不要也吃一碗?”慕容烈神情说不上怒气,也算不得和善,柳贵妃猜测不出。

慕容烈轻摇了摇头,呼吸有些沉重,示意柳贵妃坐下,才缓缓说道:“今日身子尚好,有几句话,想来问问你。”

柳贵妃心间突突直跳,想起方才燕儿来说的那些话,莫非慕容烈知道了什么?或者苏衣秀也把同样的东西给他看了?心中忐忑,却又不得不稳住心神,应了声“是。”

慕容烈这几个月下来,被病痛折磨的哪还有一点帝王之气,瘦骨嶙峋、眼窝深陷的模样不禁让有心者落泪,先皇去的早,慕容烈尚未弱冠便登上皇位,一晃快三十载了,不敢说建多功勋,但也算兢兢业业,不想最后落得个被心爱之人下毒谋杀的下场,想到这儿,慕容烈不禁唇角冷笑,周身冰凉。

“你说,我这病有多久了?”慕容烈心中微叹,眼睛微眯,紧盯着坐在一旁的柳贵妃。

“回陛下,已有半年之久。但请陛下宽心,陛下身子一向强健,臣妾已遍寻良方,定能使陛下康健。”

“你说的,可是真心话?”暖阁里暖意洋洋,但暖阁中的二人却都是冰凉入骨,当年微服出巡的惊鸿一瞥,竟不想造成了二十多年的悲剧,可怜他还一直在想办法弥补。

柳贵妃不知慕容烈究竟知道了什么,不敢胡言,只是恭敬答道:“自然是真心的。”

却听慕容烈蓦然一笑,接着猛咳几声,身子有些摇晃,缓了许久才静下来,半年多的病痛,有时还真不如死了好,偏偏他还有所留恋,留恋的不是帝王位,而是曾经真心以对的女人怎么会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我与你相伴二十载,和你在一起最令我舒适的,便是你从不虚与委蛇,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可是你为什么要骗我呢?我知道我没有多少时日了,我现在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诚实回答我,就算是……让我死也死的明白吧。”几十年,他从不在她面前自称朕,也许,对于一个帝王而言,他不该存有这样的感情,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注定不会是个好帝王。

不知为何,当慕容烈说他没有多少时日了的时候,柳贵妃身子微微的晃动了一下,这一切,不是从入宫那日起就预谋好的吗,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戏,却为何还会有心痛的感觉。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柳贵妃不解的望着慕容烈,她这一生做了太多对不起他的事,实在不知他指的事哪一件,“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