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月想起来有一段日子没有与鸳鸳见面了,心里觉得空落落的。于是便就翻身从床上坐起身来。她坐着左右张望了一下,却迟迟没有看到翠果的身影,觉得很是奇怪。端月便就冲着外头大喊了一声。“翠果!翠果!”

响亮的喊了两声却也不见翠果过来,端月皱着眉头面容已经有些不快了。她从床上跳了下来,索性便就自己穿戴好衣服,坐在铜镜前梳妆打扮。待到她将最后一支发簪插入发髻之中时,翠果这才慌忙的从门外进来。

端月听到声响,斜眼瞥了她一下。“怎么回事?”

翠果显的很是窘迫,涨红着脸低头搓着手。她不敢抬头看向端月,只是支支吾吾的解释了起来。“我……我今日睡过头了。”

“睡过头了?”端月转过身子来,皱着眉看着她。翠果这人虽然有的时候很不着调,但是她却十分的准时,很少有睡过头这样的事情发生。端月记着,上一次翠果迟到的时候是因为晚上在雩风门口顿了大半夜。难不成这一次也是如此?

端月轻咳了一下,一本正经的看向翠果。“是身子不舒适吗?”

“多谢郡主的关心了,但是真的是我睡过了。”翠果低下头来,宛若是做错事情的孩子般。她忐忑着,等待着端月的责骂。然而端月只不过是看了她一眼,便就挥了挥手作罢了。

“罢了,人这一生哪还有不犯错的。不过别当我是心软,下不为例了。”端月将目光转回到铜镜之上,专注的将自己的发髻拢了一拢,把散落的发丝用发油束到一起去。“我过一会儿要去鸳鸳那儿,你就留在府里不用管我了。”

“那奴婢这就找车夫到门口候着去。”说着翠果便就往外头奔去。

端月赶忙喊住了她。“翠果,不用了,我走过去就好了。”翠果听到端月这般说了,便也就不再劝诫了,站定在了原地,静悄悄的候在边上。

“那郡主还用午膳和晚膳吗?”过了一小会儿,翠果悄声问道。

端月歪着头想了想,她自个儿也不大清楚,就随口打发道。“午膳便就不吃了,晚上回来,你看着吩咐吧。”翠果恭顺的应答了一声。端月就从凳子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翠果跟在她的后头,一直送到大门口这才作罢。

国丧虽然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但是街道之上还是人烟稀少冷冷清清的,人们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来。而酒肆乐馆生意也是懒懒散散的,鲜少有人进去。这盛夏时日,走在街道上却有一股寒意萦绕在端月的身边,平添了一抹悲意。

她对于于府早就已经是熟门熟路了,不知道已经走了多少次,熟悉的早就已经可以闭眼走了。而且这路上的小摊也少了不少,端月便就没花那些个时间走走停停了,而是径直走往于府去。

端月走到半路,正巧看到迎面走来两个熟悉的人影来。她半眯着眼睛仔细一看,这才发觉原来远处走来的是鸳鸳和严星回。二人并排走着,不知道在谈论些什么,二人笑的很是开怀。

他们二人显然也是看到了一脸疑惑的端月,原本良好的气氛,现在一下子就变得尴尬了起来。鸳鸳低垂下目光,默不作声的往严星回的反方向退了几步,拉开距离。

“鸳鸳,我刚想找你去呢,没想到就遇上了。”端月笑意盈盈的走到了二人面前,她似是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严星回。“你怎么也在这儿?”

也不知道端月这一句话是有心还是无意的,严星回宛若是吃了憋一般,话卡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只好笑脸相迎。

“小月,你来找我怎么不找人来告诉我一声,我也好准备一下。”鸳鸳蹙着眉头略有责备的与端月说道。

端月倒是吐着舌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想给你个小惊喜而已嘛,但是没想到你竟然和别人一同游玩,也不带上我。”她撇了撇嘴,一脸不开心的模样。

“你误会了,”鸳鸳抬眼扫了一下身旁的严星回,又将目光快速的转了回来。“我本来是要去街上的胭脂店把我前些日子定的东西取回来,正好在路上遇到了严公子,于是就结伴走着。不管怎么说都是认识那么多年的好友,若是路上撞见了当做不认识,不也是很没礼貌嘛。”

端月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鸳鸳所说的话。严星回看她如此一脸不开心的模样,还以为是因为看到鸳鸳除了和她一同玩耍外,又和别人同行,难免有了小女生的那股子不悦。所以他很是识趣儿的对着二人摆了摆手。

“那就不打扰你们两人了,我就先走了。”他弯着眼眸笑了笑,没有等到两人说话,便就转身快步走开了。

鸳鸳转过头来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她侧过头来,低声对着端月问道。“为何我觉得严公子总是独来独往,一副很是孤独的模样?”

她这么一番话,让端月有一瞬的失神。是呀,这么些年来,端月基本没有看到严星回的身旁站着别人。虽然有孟隐孟忞与他关系还不错,但是现在二人也无暇顾及起他来了。

“独来独往的也没什么不好的,总比左右逢源好吧!”端月顺着鸳鸳的目光看去,那严星回孤单的背影很是扎眼。

她抿了抿嘴,看着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端月晃了晃头,把脑海里的想法都甩了出去。牵起鸳鸳的手便就往于府方向走去。她一边走着,一边冲着鸳鸳轻声说道。“不过就半个月而已,长安城就被闹的天翻地覆的了。你是不知道,我上一次去了孟隐府上,他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太可怕了。”

鸳鸳点了点头。“我偶然一次遇到了清河王妃,她也同我说一点点。谁能想到……”她低下头叹了口气。“虽然我与孟忞的事情已经结束了,但是我现在还是很担心他。他不是个能做皇上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