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步地走近,关节处发出水晶之间碰撞特有的声响,轻微的震动声飘散,波纹一般向外扩散,透明的地面也随着波纹而波动,水面一样漾开。飘雪被自动地分开,通出一条不受遮挡的道路,而北城雪明明记得那里并没有地面,卜部季武如履平地般行走着。

波动穿过北城雪的身体,没有一点点的不适感,只是危险的预感随着卜部季武的接近而飞速地攀升着。

手腕转动,让天水一文字在手动转出一个刀花,刀刃上反射出些许的光泽,稍微降低了一点来自于内心深处的恐惧。微微吐息,明白胜负可能就在下一次交手中分出,必须保证全神的贯注。

铃铛声戛然而止,神的手停止高速地转动杖枪,紧紧地将其握在手中,铃铛违反物理法则强行停止振动,没有一点的声响。

气势抵达巅峰,水晶样的身体站定。

是回避还是迎击?不,不应该产生如此地想法,无空不需要多余的思考,天目在此,只需要遵从将敌人击败的意志即可。天水一文字缓缓抬起,遥指着卜部季武,左手的鬼丸国纲稍稍向后收起,使得右半身向前突出。

杖枪刺出,精神像是漩涡一眼被这一枪吸入,然而北城雪的天目,只是简单的意志,不可能会受到一点的影响。一文字太刀转动手腕,斩下。刀刃与杖枪的枪头碰撞,没有激起哪怕是一点的声响。

顺着杖枪的势转身,鬼丸国纲下斩。高速,利落的一击,精准地切入卜部季武的肩膀,顺着斜线划过她的胸口,看起来就是将她分为两半。

如此的攻击,无法阻挡她的攻势,杖枪前进的势头毫无削弱,铃铛也不再震动,似乎集中了极为强大的力量。

轨迹已经偏移,北城雪完全不可能会被杖枪所刺中,右手回转,又是一刀斩下,卜部季武的身体被毫无阻碍地分成四份。

为什么会如此的顺利?难道是外强中干?

还没等这个答案得到解决,面前的一切模糊,等到清晰,发现自己还是握持着双刀,卜部季武只是站立在原地不动,刚才的一切似乎全然没有发生。

什……怎么回事……

再度警戒起,摆出迎战的姿态,然而卜部季武缓缓地出声:“看来,你并没有超出我的想象。”

用的是在银座时听到的本音,令人不适的合成音从其中剥离开,尽管斗篷还裹在她的身体上。

属于女性的声音,似乎比起银座时,更加地甘甜与悦耳?

来不及思考,杖枪又一次刺出。这一次似乎和之前的交手并无差别,除了速度。太快了,北城雪只是来得及意识到,直觉的动作无法跟上她的攻击,天水一文字只是挥出,轨迹没有能够做到与杖枪重合。

鲜血从胸口涌出,心脏几乎是完全地被固定着,剧烈地疼痛扩散到全身上下。杖枪不可阻挡地刺穿了北城雪的胸口,枪头和前端的十字铃铛穿透而出,带着猩红的血液。

失血,血液的运转停止,几乎让北城雪丧失了思考自身处境为何的状态,只能微微张着稍微苍白的嘴唇,勉强吐出几个字,也无法连接成话语。

“你应该庆幸,以一个凡人的身躯,能够与我战斗至此,已经是莫大的荣耀。”

卜部季武的声音非常轻微,就好像是来自于母亲的低语,听起来是那么地温柔与甜美,涣散的精神完全地沉浸于其中,无法思考,无法动弹,无法挣扎。

“睡吧,等到一觉醒来,她会等着你的。”

呢喃回响着,北城雪完全地失去了意识。

身体被乌黑的水晶凝结而上,从脚部一直延伸到头顶,保持着原来的姿态化为一尊水晶的雕塑。脸上还带着些许的安稳,没有人能够从表情看出她的胸口被卜部季武给予了致命的伤口,只像是沉睡着,依偎着母亲怀中的婴孩。

杖枪凭空地消失,卜部季武的身体脱离了水晶地状态。

缓缓地转身,向着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的草薙天信:“她只是累了,想要和亲人团聚而已。”

“你做了什么……你……杀了她?”

卜部季武的声音变为合成的音效,听不出一点的感情:“你要是这样理解,能够让你感受到更大的绝望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承认。”

盯着已经无法握着天之羽之羽斩的双手,草薙天信的痛苦地跪下:“果然……还是面临了这样的情况……我应该拒绝的……明确地拒绝她的跟随……在十七年前……是什么时候……

“都是我的错……以为我能够保护而下的……以为她一定能够走出过去的……以为她不会那么轻易地离去……以为只要有陪伴就能够完成那一切……然而没有它我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做不到!”

抱着头,痛苦地自言自语。卜部季武非常地享受于草薙天信地模样,一挥手,将水晶的塑像吞噬入黑色地液体中。

“那么,你就在这空间中无尽地痛苦下去吧。”

敲了敲地面,卜部季武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