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一袭酒旗在东风里飘扬着,酒旗下摆着两张简陋的桌子,秦戈等人占了一张,夏四一边嚼着炒黄豆,一边说道:“这次金兀术又领金兵南犯,据说金兵一度占领了庐州,打到了和州…….”

刘农插了一句:“我听说是侍卫亲军马军都虞候、沿淮制置使刘锜主动弃守庐州的。”

夏四点头叹道:“我也听说了,我还听说是因为庐州知州死了的原故?”

秦戈不解道:“庐州知州是战死吗?”

“不知道,反正听说死了,刘锜就弃守庐州。朝廷见金人快打到江北了,急命殿帅杨存中、淮西宣抚使张俊、淮东宣抚使、英国公韩世忠、湖北、京西南路宣抚使岳飞等各方驰援淮西。金兀术见我大宋各路大军到来,听说已经北撤了。”

秦戈恍然,喃喃道:“哦,岳飞还没死啊。”

“嗯?大哥,岳元帅英勇过人,去年才大败金兀术,怎么会死呢?”

“呃,这个嘛,人总有一死嘛,岳元帅是带兵打仗的人,这兵凶战危的,我担心他嘛。”秦戈尴尬地解释道。

“老大,这次去天长你不用担心,英国公屡败金人,战功赫赫,建炎三年,英国公将金兀术十万大军困在黄天荡四十余日,后来还是有奸人向金兀术献计,才让金兀术逃过江去,捡回一条命,我可听说了,自那之后,金兀术一听到英国公的名字,就吓得直哆嗦,这不,这次金兀术率军南犯,只敢去淮西,不敢走淮东,而且一听说英国公率军驰援淮西,立即就吓得退兵了。所以老大你根本不用担心,有英国公镇守淮东,借金人几个胆,他们也不敢来犯淮东。”

看出来了,夏四绝对是韩世忠的忠实粉丝,把韩世忠夸上了天,虽说韩世忠领兵打仗确实很厉害,但肯定没厉害到让金兀术一听他的名字就吓得直哆嗦的地步。不过秦戈不会和他争论这个。

既然金兵已经撤退,秦戈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他还想多问问与宋金两军交战的细节,但夏四他们又哪里知道什么细节,秦戈问来问去,从他们嘴里得到的也只是个大概而已。

想想后世,与外国在政治军事方面一有点摩擦,网上就是一片热烈的论战,那叫一个热血。

但钟轨几人以及青龙镇上的人对国家的政治军事似乎并不怎么热衷,谈论得很少,秦戈有些奇怪,作为宋朝的一子分,难道他们不爱国吗?怎么对国事这样漠不关心啊?

秦戈委婉地说出自己的疑惑后,钟轨大咧咧地说道:“关心啥?金兵一年南犯几次,有什么奇怪的?”

夏四道:“有英国公坐镇淮东,金人没那个本事打过来,最多是在淮西逞逞威风罢了,咱们犯不着担心那个。”

“北边年年打仗,朝廷的赋税年年强加,各家缴完赋税连饭都吃不饱,谁有心思去管他那么多。”

听完钟轨他们的抱怨,秦戈心的疑惑大致有答案了,对于普通人来说,所谓的军国大事,在填饱肚子这个最基本的需求面前,多少显得有些苍白。后世的吃瓜群众之所以这么热衷在网上讨论军国大事,那是因为大家都没有忍饥挨饿。如果连一日三餐都吃不饱,恐怕多数人也就没心思在网上那么热烈的论战了。

另外,象钟轨他们这种年龄的人,还没懂事就年年听说北边在与金人交战。普通劳苦大众听了十几年,多少有点听麻木了。

“老大,你看那是谁?”石灰突然说道。

秦戈扭头望去,只见夏清一个人停在对面的香药铺前,秦戈忍不住叫道:“喂!夏清。”

夏清听到有人叫自己,回头望见是秦戈后,双眉微微一蹙,没有搭理秦戈,他刚准备回头继续选香药,秦戈又叫道:“你饿不饿?我请你吃酒啊!”

夏清还是不想理他,秦戈再道:“是不是输了筹,觉得丢人啊,没事,胜败乃兵家常事,别太在意,来吧,我请你吃酒。”

夏清还是不为所动,秦戈忍不住轻嘁一声:“怕了,那算了。”

“怕?就凭你?”夏清迈步走了过来,坐在凳子上。

秦戈有意思地打量着他,突然问了句:“说真的,你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这关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