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易真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这些道啊、义啊之类的东西,只在一旁默默观望着,却是发觉自己越来越看不透叶好了。

能像是这般对待他犹若亲生,很大程度上是出于自己女儿郑燕萍,一双小儿女自小青梅无间,暗生情愫也是顺理成章,两家家长望在眼里,也不曾横加干涉,实际上早将对方小辈看做了自家人。

在他们这些大人看来,小孩子间的感情从小到大才会更有几处,而不是出自于他们的思想过于开通,每每看到两人间发乎于心的关心爱护,才是不想干涉的真实理由。

无奈天灾人祸,接连两场变故,终把飞来的横祸驾临在两个孩子身上,但也是在叶好天灾下的侥幸逃生,才使得本已近乎于颓废的他,像是一夜间长得一般,给她带来崭新生活的同时,也令他自己的人生路踏上了另一条轨迹。

虽然叶好的借口,是由于自小在一名老道士身上学到的本事,程易真心里却清清楚楚,叶家人虽仅仅搬来不到十年,这孩子也等于在他眼底下成长起来,她不相信年仅十岁的孩子,会心思缜密到不露一点声色,把如此重大的事情隐瞒过所有人。

他也深信,定然是那场横空霹雷带给了叶好些什么,不然怎么会有他如今这样恐惧的身手和思想。

作为失去了女儿的母亲,程易真自然心底深处有她自私之处,但君家人的忽然出现,以及小姑娘君盼儿与叶好间所产生的爱慕迹象,有那么一刻,她心里很为自己死去的女儿感到不值。

但接下来叶好身上的巨大变化,也更加让她酌定了,那场雷击所起到的关键性作用,或许这孩子从此后真的不再平凡,身承上天的某一种意愿蜕变,可能是唯一的合理解释了。

由此联想下来,君盼儿的出现也是不可违逆之事,她内心里也在渐渐明白,这孩子有一个好归宿,也许才应该自己地下的女儿最盼望的事。

再者,叶好这孩子对自己的尊敬爱护也是感同心受,他也像两家大人所希望的那样,潜移默化的影响到他的家人理念已经根深蒂固。

叶好从小善良孝顺,对待人的真诚,也一如方才对几位老人的真实态度,程易真才逐渐意识到,叶好也从此成为了她的亲生儿子,没有血缘上的相通,却胜似直系嫡亲。

叶好此时并不知程易真的心潮起伏,甚至对在场其他人的剧烈震惊也始终波澜不惊,这是因为他曾经的神祗记忆,看淡了自己并不多甚高深的道义理解。

他的本意也不是发乎于教化旁人,正像他心里从未把那棵三百年野山参当做宝物,实在是事与物在他眼里颇有些微不足道,但在外人看来,却是被视为他光辉伟大的闪光点。

旁人如何看待他无能为力,尽管私心也是乐意如此,不过总是被一众热辣辣的眼神围观,终归不是件身轻气爽的好事情。

于是下一刻,他就主动的转移了众人关注目标:“程姨,这道山参全鸡煲就由我来做,您和孙奶奶的饭菜准备的如何了?君老爷子他们年纪大了,又爬了几千米的渡业山,想必早是饿了!”

“还不是你这果酒闹得?放心吧,菜早就好了,就等你一声吩咐呢。”程易真显然心结已解开,此时的状态是她最自然的反应,当然也源自于她天性中的温婉良善。

“那我和孙奶奶、程姨一起去端!”君盼儿喜悦得很,她可是向往伙房里的菜好久了,在偷偷的品尝过之后,对接下来的晚宴也极是期待。

叶好抓起山参,假装回阁楼拿些东西,再转回来,手里已经抱着十几只大小玉盒。

也只有放到玉盒里,才能保证鲜参的残余灵气散发的慢一些,像是药膳之类的烹炖或是直接冲服,仅有的一丝灵气事干重大,会无形中令野山参尽可能的物尽其用。

眼望着叶好毫不在意的前往伙房,曾屡番言语试探的君英毅,颇有些感怀的道:“叶好这小子将来的发展非同小可!不仅仅是他人性上的超然脱乎,还在于他本心上所坚守的一些东西。尽其心者知其性,知其性则知天,这种天赋给人的本性,仁义礼智四端均被他占齐了!”

“君施主此言甚是!”贞惠也是赞同道,“唯心主义的认识论和道德学说并不相悖,所谓天赋中的的恻隐、羞恶、辞让、是非之心,皆出乎于自己的本性,本心端正则道心不泯,才能扩充和发挥自己的内心清澄。”

“孙老哥,你是几乎看着他成长起来,这孩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显露这些能力?”君英毅转头问道,事关自己家孙女,较之之前,他心里想了解的更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