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间,我突然觉得有些不认识自己了,我现在所做的这些,和真正的黑社会有什么区别?

不过也是他咎由自取,他要不来找我的麻烦,也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我将欠条仔细看了两遍,收进自己的口袋里。

“行了,光疤子,你可以走了。”我悠悠的说了一句。

光疤子如释重负,踉踉跄跄地和自己几个小弟互相搀扶的站起来,低着头快步想要离开这里,在众人的目光下有些抬不起头来。

刚要走出去,我却又叫了一声:“等一下。”

光疤子的浑身僵了一下,还是缓缓转过头来,硬着头皮问:“你又想干什么?”

“街头口陈叔的那家网吧是你罩着的吧?”我看都不看他的问道。

光疤子不明白我为什么要问这个,还是点了点头:“嗯,是我的。”

我悠悠的说:“哦,以后那家的保护费不许你再收了。”

光疤子怔了一下,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冷眼看着他:“那场子我要了,你有意见吗?”

光疤子一脸的愤怒,眼中仿佛要冒出火光来。但又看了看我身后的人,只能硬生生把这口气吞下了。

“行,季南,你有种!”光疤子愤愤的说:“山不转水转,咱们日后走着瞧!”说完,他就带着人逃命似得逃走了。

生汉走上前来,摸了摸头道:“老板,他们好像还是不太服气啊,要不要俺们再去把他抓回来?”

我笑了笑,说:“不用了,我让他走,就不怕他再回来报复。”

今天这事儿,在这样大庭广众的场合下发生了,想必很快就会在这整条后域街传开。

光疤子不倒的神话,崩塌了。从今天开始,他不再是这条街的第一势力。

不过,也不知道是谁把他这种货色说成神话的,实在是有些可笑。也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了。

我要罩着陈叔网吧的事,也很快传开了,自然也就传进了陈叔的耳朵里。第二天晚上,陈叔就拉着我到街上的一家饭店吃饭。

陈叔尽量委婉、旁敲侧击的试探着我的意思,我知道他想问什么,就是想问问我罩着他的场子是不是也像光疤子那样想收他保护费的。

我笑嘻嘻的说:“陈叔,我可以不收你的钱,但是,你不能跟别人说,能明白我的意思吧?”我一边喝酒,一边冲他挤眉弄眼的。

陈叔恍然的点了点头,脸上的皱纹在笑容之间舒展开来:“好,好,哈哈哈……”

我将杯子放下,抬头看了他一眼,扬起嘴角笑了笑:“不过,陈叔,有件事,我还想请你帮个小忙。”

……

接下来几天,后域街表面上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对于这个混乱的街道来说,没发生什么其他大的事情,就已经算是平静了。

虽然那天,光疤子放下了狠话,但他还是乖乖派人把两万块钱给送来了,毕竟那张欠条还在我的手里。我也当着那个送钱的小弟的面,把欠条上的二十万,改成了十八万。

光疤子就这么憋屈的少了两万块钱,心情很是不痛快,这几天更是变本加厉的压榨着街上的店家,到处白吃白喝的,还经常一个不高兴就乱砸东西。就算是那些交过保护费的人,都得被他瞎找一堆茬,弄得店老板们个个怨声怨艾。

在这样的情况下,唯有陈叔他的网吧一家店独善其身,没有再被光疤子找过麻烦。

毕竟那天我放过话了,要罩着陈叔的场子,光疤子没有把握收拾我之前,自然也不敢找他的麻烦。

光疤子不敢,其他势力那些地痞流氓就更不敢了,像二狗他们这些小痞子,到那网吧上网也得安安分分的,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咋咋呼呼想干嘛干嘛了。

陈叔过得无比悠闲自在,让其他店家们都羡慕不已。

这天,陈叔和街道的几个老板约了饭局,酒足饭饱之后,各个店老板顺着酒劲都开始抱怨起最近光疤子的行为来,骂他真不是个东西,欺软怕硬,自己被人收拾了就把火撒到他们的身上来。

他们平时在光疤子面前不敢说,也就只能在这个时候痛骂他过过嘴瘾了。

这时有个游戏厅的老板垂头丧气的说道:“老陈,还是你过得舒坦呐,唉……”

陈叔笑了笑,说:“其实,你们完全也可以,不是吗?只不过你们想不想的问题。”说着,悠悠的捡起面前一个花生米扔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