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师曾不答,自往里头去了。

哼,让你张狂,还不是一样没人理。张婕妤总算是舒服了些,又凑上去和安怡讨教:“都说药补不如食补,依着小安大夫看来,太后娘娘用什么样的汤比较好?”

作死的东西。梁皇后薨了,还死得这样的惨,她不去哭灵哀悼,还在这里等着钓鱼,这是嫌命太长了啊。安怡慢吞吞地道:“说来也不难,但要全部记下来也有些难。婕妤娘娘让人拿纸笔过来记下吧。”

张婕妤只求能在沾着皇帝味儿的地方多留片刻,哪里想的到那许多,果真央求宫人去取笔墨来。

安怡说了几样,马师曾就又从里头出来了:“小安大夫,圣上召见。”目光在张婕妤身上扫过,不明所以地笑了笑。

张婕妤赶紧露出一个讨好的笑,眼睁睁地看着安怡和马师曾进了里间,生气地掐紧了掌心。

“朕都听母后说了,昨夜你做得很好。”皇帝坐在窗边的大炕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安怡,整个人都透着疲倦。

安怡刚想谦虚两句,皇帝又问道:“你是如何看出那逆贼将行不轨的?”

冯朝贵行刺连太后,动作干净利落,迅猛异常,不知事先预谋并演练了多少遍,若不是提早防范,根本不可能有安怡这般敏捷得当的反应。

从前祖父曾让她用一句话形容皇帝,她只想得到位高权重,天下第一人。祖父却说了一句:高处不胜寒。果然坐上这把龙椅就再也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了吗?不救要被牵连,救了也要被怀疑。

安怡暗叹一声,拿出最大的诚意道:“因为圣上是安怡的衣食父母,您若有碍,安怡一家子都活不成了。故而那逆贼自入殿回话伊始,民女就一直关注着他……圣上应当知晓,人若是有所图谋之时,面部表情、眼神、肌肉、手部动作、声调、身体姿势,都会发生很细微的变化。他当时表现得很是为圣上而伤悲,但他的眼神和脸部表情、以及手臂的肌肉、手指的动作都显得他既紧张又兴奋,这是正常情况下不应该发生的。”

皇帝若有所思,沉声道:“你起来吧。”

连太后心疼儿子,递过一盏参茶,皇帝不紧不慢地喝着,目光沉沉地上下打量着安怡。

安怡谢过恩便起身垂手肃立一旁,低眉垂眼,显得十分文静乖巧。

忽听皇帝道:“你父亲很好,你也很好。忠君爱国,你们一家子都是当之无愧的。前些日子你们受委屈了,朕会补偿你们。”

这是最大的夸赞了,安怡赶紧热泪盈眶,再次拜倒:“为圣上,为大丰,安家肝脑涂地而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