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年从陆飞渊房间里出来后,并没有回下榻的地方,而是在书院里随便散起步来。

这个时间,外面并没有人,陆锦年也不需要维持什么软萌小猫咪的形象,只是毫无睡意,想想自己在这个世上的经历,百无聊赖而已。

不自觉的想起来萧夙,那个人被人下毒又欺负了这么就,若自己是他,早就撂挑子反击,冲上去杠了,但是萧夙一味的隐忍谋划着,不能否认他有些黑化扭曲,但相比正常反应的话,至少表现出来的样子平淡太多了。

好想和他讨论人生……

好吧,其实是,她有点想他了。

春来许久,但今春多雨,雨水里仍有一股料峭寒意,他有没有好好的保暖?身体有没有好转一些?

陆锦年是不太知道,如何将如影随形的疼痛视为身体的一部分,不仅忍受着,还泰然自若,在外看不出一点端倪。

她只是单一想到他要忍受那些,就心烦意乱有些生气,这无端的气闷连她自己都想不清楚,想翻找出这种情绪的来源,却像是在捡线头,越捋越杂乱无章。

有什么东西悄悄在心底生根发芽,蔓延生长,又有什么东西,被揉得皱巴巴的,无处安放。

等陆锦年回过神来,已经不知道自己走到何处了。

栩旌书院依山而建,书院的正门开在半山腰,可从半山腰往上就都是书院的范围,所以即便是书院的一条普通小道,走着走着,也可能会越来越陡峭。

长势甚好的竹林,与遇见沈吟酌的细竹林不同,是每一棵都有碗口那么大的毛竹,沿着越来越陡的山路,挺拔葱郁,有些竹子上还插着细管,是被取过竹汁饮用过的。

顺着山路继续向上,陆锦年在附近看见了一间竹木打造的小屋,屋门大开,里面的床被凌乱,旁边的小火炉上烧着热水,低矮的桌子上摆着棋盘,虽然没人,但明显,屋子的主人就在附近不远。

陆锦年阖上雨伞,在竹门上敲了三下,“有人么?没人我就进来了。”

将雨伞立在屋门旁,陆锦年打量着屋内的陈设……也没什么好看的,总共就那么几样东西,在外面就一目了然。

目光停留在了棋盘上,上面摆着棋局,像是已经下很久了,棋子落满了大半空间,然而看着看着,陆锦年不觉满头黑线。

啊咧?

这不就是她上次去易国公府,未免老易国公和她爷爷打起来,摆的棋局么!

虽然残局被绵延了许多子,但最初的雏形还在,所以,这里的屋主人是……

就在这时,陆锦年身后传来一道大大咧咧的声音,“我索你这个丫头怎么这个样子,不问主人就擅自进人家的屋子,莫非是对老头子图谋不轨?老夫可告诉你了,老夫新采的竹汁是绝对不会分给你的!”

陆锦年,“……”

来人头发花白,皱纹很多,双目却炯炯有神,并无老态龙钟之色,长衫打扮,紧紧的抱着手里的木桶,警觉的盯着陆锦年。

既然出现在书院里,肯定是书院的人,陆锦年拱手作揖,“晚辈陆锦年,夤夜漫步,无意至此,叨扰前辈了。”

看着对方并不松懈手里弥漫着清新竹味的液体,陆锦年抽抽嘴角,又补充道,“前辈,晚辈对竹汁并没有兴趣。”

来人听言又炸起了锅,“来到竹林,却对竹汁没兴趣,那你来是做什么的!莫非,是挖竹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