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年默默寻思半晌,好像当着一个武林高手的面,尤其是这位高手才刚杀过人,骨子里的那股嗜杀的劲儿,不知过去了没,否认好像没什么好处。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陆锦年直接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在下以为这个伪装已经听好了,没想到还是没能瞒过魔尊大人,魔尊大人慧眼如炬,可否请教在下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萧夙不置可否,该怎么解释,你的伪装并没有问题,只是我这么了解你,又怎么可能看不出这是你?

不能说罢了。

垂眸从袖中掏出一个小药瓶来,“这便是那种秘药,听他们说药名叫做煌丹,江湖人手里的,除了这一颗外应是再找不出了。”

“慕容启手中或许还有,只不过他身边有高手保护,未免惹急了他,并没有动手去销毁,不过今天之后,他应该不会再随便给江湖人吃了。”

一个人服食,他们便杀一个人,慕容启未必会心疼这些江湖人,却会为被那些白白吃下的煌丹可惜。

“慕容启身边的高手陆大小姐见识过,武功并不低我多少,陆大小姐还是离慕容启远点比较好……你?”

温软的手指划过他冰冷的掌心,让他有一瞬的失神忡怔,她踏着尸海缓步走到他身边,把药瓶从他手里接过,神情泰然,仔细端详起来。

并无留意无意间与他手掌的触碰。

萧夙声音干涩,从没人敢在他杀人的时候,在他如此丑陋的时候,距离他这么近,“你不怕我?”

陆锦年把药瓶收起来,眨眨眼睛看向他,浅笑道,“魔尊大人原来是会在意,自己会不会为人敬畏害怕的么?”

萧夙不语,他不在意其他人怎么看,他只想知道她怎么看。

陆锦年耸耸肩,似有些无奈,“说完全不怕,不说我自己,连魔尊大人您也不相信不是?我看着淡定,其实心脏早就像打鼓一样咚咚跳个不停。”

“在下是怕的,在下甚至不能理解魔尊大人杀戮的意义,但我觉得魔尊大人不会杀我,我便是凭着这份笃定,才敢离这么近跟您说话的。”

陆锦年扬起脸看他,黝黑深邃的眸子灼灼发亮,沐浴在皎皎银光下,如幽夜昙花那般,让人捉摸不透,却心驰神往。

“在下一向以为,存在即意义,凡生皆有道,不同道间或许不能相互理解,但不能因为不理解,而否认这种道的存在。”

“在下只是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中渺小的一份子,不能理解的多了去了,魔尊大人恰巧在在下不能理解的范畴中,却不是唯一一个,只是与在下道不同而已。”

这番理论听来,萧夙不禁哑然失笑,“陆大小姐莫非不知道不同不相为谋?”

“在下相信,道不同,未必不可殊途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