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坏毛病从她上辈子起便有,而一个流浪的孤儿,为了活下去便已拼尽全力,自是没时间想那些是非对错,等她有机会停下来的时候……

便将那个人一直以来的使命,交接到了自己身上。

那个人赋予在她肩头的意义她义不容辞,她也因此渐渐有了自己的性格,有了她自己。

故而到了这辈子,没人再需要她做什么了,单纯的为自己考虑,为自己而活的时候,她又开始迷茫了,直到——遇到萧夙。

萧夙和那个人,是完全不一样的,萧夙阴沉、内敛、心黑又恶劣,就像清冷的永夜,那个人明朗、豁达、成熟又温柔,就像亮眼的旭阳,但是他们又十分的相象,他们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要怎么做,如何做。

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谁能够一开始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晓自己的意义何在,所去何方呢?

这点对陆锦年来说尤为困难,可这两人仿佛一开始就知道。

有人说,人与人之所以能够欢喜、吸引,大抵是因为,每个人都是不完美的,而每个人又能从除自己之外的人身上,找到自己所没有的、又非常欣赏的东西,若是碰巧自己欣赏的人同样欣赏自己,那这个欢喜和吸引,便是相互的。

接着,相互欢喜吸引的两人,交相扶持在了一起。

而这两人身上同样都具有着陆锦年所欠缺的特质,所以陆锦年会喜欢跟他们在一起,但是要说起来,陆锦年还是更喜欢跟萧夙在一起。

孤儿流浪时期,陆锦年见识过许多事情,很多东西,那些东西并不明媚阳光,可那个人仿佛就是从太阳中裁取的一部分一样,很多时候,陆锦年只是仰慕着那样刺眼的明亮。

萧夙的阴暗反而更与她熟悉的事物契合,很容易的便能相互理解,又逐渐柔婉的侵蚀了她的世界,让她一直以来的不敢有所为……不,或许是她重生以来,都没有找到必须所为的理由,而萧夙,恰巧就是那个理由。

一切的缘分奇妙又神秘,却又刚刚好的合乎时宜。

陆锦年托着下巴,似乎是在对慕容檀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声音缓缓,有温柔的情愫不自觉在语句中流露,“我原先也不太明白喜欢是什么,恩,就算现在,我也说不清那是种什么东西。”

“但我可以确定的说,我喜欢萧夙,不,应该说,能让我欢喜的,唯他而已。”漂亮的狐狸眼中光芒潋滟璀璨,无端惹人驻足,挪不开眼,“既然他是如此独一无二的珍惜存在,那紧要关头,保全最重要的他,岂不是理所当然?”

慕容檀完全不能理解,又或是,从未有过这种纯粹情绪的她,不敢去理解,担心现在就忍不住嫉妒得发疯。

陆锦年继续道,“所以公主完全不必担心我没了求生的欲望,要自己困死在这里,要说起你我中最想脱困的人,明明是我才是。”

只是慕容檀虽工于心计,可贵为公主的她凡事都委派下人去做,一般只需下个命令,验收个成果即可,像这样自己亲身经历,承受困境的压力,还是第一次。

论心性之坚,与身经百战的陆大指挥官到底是不可比拟的。